在故宫书写整个世界:诚实而寂寞的劳作

祝勇 著 / 在故宫书写整个世界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文景 / 试读购买

文图 / 左叔

不要被书名里的“故宫”给“骗”了,以为这本《在故宫书写整个世界》就是《故宫的古物之美》《纸上的故宫》等等作品的续篇。

它所要探索的不是故宫的“前尘往事”,不是以“写作”这个剖面来帮助我们了解故宫,而是一个在“故宫”这个主题上孜孜以求的写作者,在自己的个人写作实践之中,不断地求索、试错、修正,一步步地找到自己愿意全情投入,并且能够在传播领域拥有“一席之地”的“母题”的。

此前读过祝勇一两本书,都是故宫主题的,关注的是其中的内容,是“知识补足型”的需求,想要了解的是典故、轶事,藏着故纸旧物中的过往,对于写下这些文字的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记清楚。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之中,一再遇到此前读过的书名,再回头翻翻自己的阅读记录,这才发现“祝勇”原来并不是“陌生人”。

这样的状况,对于一些拥有“盛名”的写作者而言,可能是“颇为不敬”的状况,但我觉得对于祝勇来说,可能在某个程度上暗合了他在书中反复地提到的一些观点。“万人如海一身藏”,万书亦如海,过目即忘,有时候也是心灵相对自由的状态,因为不必负重。

祝勇说,写作是一项诚实又寂寞的劳作。在所有的艺术门类里面,写作者差不多是唯数不多不必直面读者观众的创作者。他们所面对是的纸笔、屏幕键盘以及长久的蛰伏,不必活在聚光灯下,也不必将私生活拿出来供来八卦。

同时,写作也是清苦的,犹如在泥地下的掘进、暗夜里的潜行。在没有拥有盛名之前,除了经受精神层面失落的折磨之外,可能还需要在物质层面上历劫。

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同时也在经历了另外两件与“写作”相关的事情。一件事情是去图书馆的“零基础公益文艺课”中去讲写作,另一件事情是为自己的下一本书做了一些“投石问路”的接洽。

这两件事情其实都不怎么顺利,讲课的事情是选题切口过于庞杂,不知从何处下手的状态诱发了我多年不发作的“拖延症”,一直到讲课当晚下班后才开始做PPT,现场当然也会有漏掉的一些细节,补也补不出来了。

接洽的事情也是,内心里总有“没有好到必需要出版”的自卑,所以遇到对方在言辞中略有迟疑的状况,就会本能地往后缩。事情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结果,没有一个方向的情况下,某个选题的写作还需要不需要继续。

在读完栗鹿的《所有罕见的鸟》后,我对每个写作者的“母题”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对于一些写作者而言,有些选题是他无论如何也绕不过的,他对这些选题有比其他人更为敏锐的观察感知,有比其他人更为强烈的表达欲望。他们很多时候不是因为写得好才去写,是因为写了才会慢慢地成为某个领域有过人之处的写作者。

读祝勇的《在故宫书写整个世界》,这样的想法为更为坚定。在年轻时的铺陈芜杂之后,他找到了他写作的“故乡”,一个巨大的、丰富的、无法穷尽的大IP。但他也没有“止步于此”,他开始探索自己,回顾自己一路走来的风尘仆仆;他没有舍弃纪录片的创作,一门心思执拗地钻进去,而是将之作为一种“补足”,让影像与文字之间形成某种呼应的关系。

“真实的回答是:我对写作有了严重的依赖症,时间久了,自然聚沙成塔。每天起床,打开电脑几乎是我的第一个动作。一种持之以恒的、专注的写作状态,对于一个职业写作者是一种考验,而并不是所谓所谓的’行活‘。”这是祝勇对外界质疑他写得“太多”“过水”的辩解。

这样的辩解,我是信的。在诚实而寂寞的劳作背后,支撑着每个写作者孜孜不倦去写的力量,很多时候不是自我实现,不是盛名财富,而是那股不吐不快,不写难受的劲儿。确确实实是一种“病”,幸好还能写作这件事情可以缓解它的种种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