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栗:总有观看犯罪题材电视剧集般的感受

[丹麦] 索伦·斯外斯特普 著 / 印思玫 译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 新华先锋 / 试读购买

文图 / 左叔

读这本《寒栗》,总有一种观看犯罪题材电视剧集的感受,100来个章节,一气呵成,没有尿点,也没有拖沓的地方。读至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作者索伦·斯外斯特普的简介,瞬间也就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编剧、制作人、丹麦电影学院这些标签贴在身上,也折射在小说的文本里面。

文字作用于想象力,常以极为精炼的表达涵盖很多可能性,最为显著的是饱含了丰富意象的诗歌。但影像却是极为直观的,给到观众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有一些朦胧的空镜,但这些空镜也都是饱含着寓意的。在这一点在索伦·斯特斯特普的文本表达中也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职业化”的印迹 。

比如在全书的一开头,略有年代感的蒙岛谋杀案“场景”还原上,作者就铺垫了非常大的场景构建的描写,甚至一度会让我误以为这一幕就是整个故事的主轴。随着故事叙事线慢慢地铺陈开来,我才渐渐地意识到这一个标好“时间轴”,多条伏线、众多角色共同“参演”的一个故事。

“红黄色的叶子在阳光下飘落下来,穿过森林,落在一样深邃而透明、像河流般的柏油路上。一辆白色的警车疾驰而过,叶子飞旋起来,又落入两旁潮湿的树叶堆中。”在书中类似的场景描述极多,常常有一些“神来之笔”。我觉得这些以极大篇幅出现的“情境构造”,与作者本身就是一位“影像工作者”的身份是相关联的。

“影像工作者”在表达的过程中,会习惯性地先“构造”场景,有了场景这个“舞台”之后,他设想中的众多人物才能悉数登场,这大概也是剧本创作与小说创作之间的差别。小说的创作时空跨度的“自由度”是非常大的,情节的合理性、人物的真实性、事理的逻辑性也同样可以跳脱现实,剧本的创作往往就要更多地去考虑现实,考虑真实,哪怕是艺术的真实。

我觉得像索伦·斯外斯特普这样带着强烈“影像风格”的小说是有它吸引读者的特别之处的,它特别容易让读者有身临其境的画面感,这大概也是这样的作品将来有机会改编成电视剧集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这个故事也是有机会改编成电影,但从现在的体量、人物等诸多细节来看,改成一至两季的电视剧集可能更为合适一些。

更何况,索伦·斯外斯特普像诸多电视剧集的“套路”一样,留下来了将来拓展“续集”的可能性。他让患有精神疾病,对犯罪暴行有迷恋,甘愿替施暴者扛下罪行的贝克,在小说的最后获得了”自由”。真正的施暴者虽然最终死于非命了,但被暴力伤害过的克莉丝汀,对暴力依然迷恋的贝克,会不会因为“续集”故事的主角呢?我总觉得在这个故事里暗藏着的与中国智慧相近的“轮回”概念,还没有讲到极致,也没有讲到穷尽。

悬疑是这本小说另一个引人入胜的地方。一般的写作者在处理悬疑这个问题上是利用“信息上的时间差”,在释放信息要素的过程之中,通过因果先后顺序倒置的办法来制挑战读者的好奇心以及想要推理的欲望,不过手段不高明的情况下,读者或观众常常是看到开头就想到结尾了。

在悬疑这个问题的处理上,索伦·斯外斯特普在我有限的阅经验里是相对高级一些的。我是读到极后面,才慢慢意识到真正的施暴者隐匿的身份,而在此之前诸多角色都曾经被我怀疑过,比如部长的幕僚等等。如果说出奇制胜是一本好的悬疑小说必备标准的话,我觉得小说的水准远远在这个标准之上。

悬疑常常与恐怖的情绪牵联在一道 ,在恐怖氛围的营造上,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言,常常是越是生活化的场景,越容易让人有恐惧感。《寒栗》当中反复提及到的“栗子人”这样一个儿童的手工玩物,相信在北欧的丹麦是有一定的普及性的,书中提到的“栗子人”童谣,大概率应该是我们小时候唱过的“小白船”相近吧,这里还应该包括现在城市生活当中越来越常见的地下室场景。

读完书之后,看完剧之后,之所以还有不寒而栗的感受,往往就是这些场景、这些旋律对于绝大部分的观众和读者而言都是有极为强烈的代入感的,而一个作品强大的“后坐力”往往就是建立在非常生活化基础之上的。这大概也是索伦·斯外斯特普为什么如此痴迷以文本的方式,构建好供角色们纷纷现身的“舞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