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左叔
傍晚，孩子写作业的时候，爷爷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不知道缘何感慨地说，还记得刚上一年级那会儿，天天放学央着他在楼下多玩一会儿，压根就坐不住。现在倒好了，放学回家，吃点东西埋头就写作业了。奶奶补了句，孩子可不都这样，“千朝日子，一夕变化”，生的时候抱在手上还没有胳膊长，现如今立直了也抵到我肩头了。
读了二年级后，她学习习惯和自律意识的确有了较大的进步，学业掌握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今天在英语课上默写单词全对。今年起英语课程有了“听说读写”的要求，但对于只是粗浅地掌握零碎的拼读规则的她而言，默写单词还是困难了一些。第三单元的六个单词，在家默写抄写了一周，也没有全对过，总有一两个地方有小错误。今天全对后，她妈妈还第一时间转了老师的消息给我，让我鼓励一下她的进步。
现在想想，一年级的日子还着实挺难熬的。那个时候，我还在体制内工作，精力根本无睱顾及到她。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早上出门，她还没有醒，晚上回家，她已睡了。如果摊上周末加班的话，有时候一两周也说不上几句话。她母亲工作也忙，开学后不久的十月，是我原先工作的考核季，是她工作的冲刺月。那段时间，晚上去爷爷奶奶家接的时候，孩子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更不用谈如何顾及到她的学业了。
幼儿教育阶段，我们是粗放型的，几乎没有什么管束，随她高兴。拼音没教、识字没教、数数没教，公立幼儿园也是这个套路，一方面制度上不允许教，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孩子天性的保护。我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从中班开始的读绘本，讲故事。以至于她养成了依赖，睡前要听，起床后也要小赖一会儿，听个故事再爬起来。有一天，幼儿园班主任专门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将头发拨到一边，双腿交叠地坐在滑滑梯边唱歌。老师问她在做什么，她答复老师，她现在是美人鱼。
其实早在大班寒假，我们就屡次听到过来人的提醒，说“幼小衔接”很重要，小学阶段拼音课程极短，三至五周就全部教授完了，孩子很容易跟不上。不免俗地报了一个历时近一年的“周末国学班”，兼授拼音识字。可是孩子只是喜欢那里长袍马褂、摇头晃脑的热闹，对于拼音识字也没有太大兴趣，而我们也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心态，不强逼着抄词描红等若干课后作业，以至于收了我们高价学费的辅导老师面对我们总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其实我倒不是太担心她的学业，她在极小的时候就表现出语言发展方面天份，记忆力也明显比我强出许多，相较之下，我更担心她的情绪管理，因为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动不动就哭的孩子。她十九月就开始念托班，对于学校的环境其实并不陌生。公立幼儿园阶段，因为身格发育比较早，在“动手”这件事情上也是个“小霸王”的姿态，人送外号“霏姐”。不知道为什么越大反而却越脆弱了。
刚开学没有多，班主任就跟我们沟通过一件事情。升旗仪式，孩子们都好好地站着，据说她嫌晒一屁股赖在地上不愿意去，老师大概批评了几句，哭到不能自已，没办法老师只能将她搂抱回教室。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听到她哭的事情，都是不大的事情，作业本找不到了哭、放学收东西慢赶不上排队哭、举手回答问题老师没有点到哭，泪点低到有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我能理解她的哭是出自于某种焦虑的心态，她看中计较的点与成人或者与别的孩子不在一样。在成长教育中，我们给予权威意识比较少，让她在遵从这一块缺少起码的社会认知，这一点是个缺憾。关于哭这件事情，我试过以各种儿童能够理解的方式与她沟通后，其实都没有什么成效，后来，我以近乎放弃的姿态以成人的方式与她沟通，也全然不顾她能不能理解。大概也就是一年级下一学期开始，老师家访时就说，最近好像不怎么哭了。是适应？是麻木？还是自我觉醒？虽然我跟她聊过很多次这件事情，但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弄明白。
也就一年级下学期时，我辞了原来的工作，多一些与她相处的机会，特别是一年级升二年级的暑假，整个假期都与我玩在一起。学业上盯着多了一些，进步也就明显了一些，有时候孩子的自信心很重要，功夫花在前面的确有利于建立孩子的自信，如果现在已经失去了花在前面的机会，后面就更需要鼓励和扶助，而不是一味的苛责。有时候会觉得孩子就像我们曾经在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做的“一边放水，一边排水”的习题，家长投入的精力大于孩子自我的消耗，就会有些收获，反之就会跑偏了方向，出现了反复。
相信大家都曾气恼过，明明在家里默写了四五遍都没有错的地方，到了课堂上也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比如我家的，现在已经是二年级下学期了，拼音里的b、p、d、q还偶尔会分不清乱写。再例如，被表扬的单词默写全对，回到家再巩固的时候，结果还是错了三个。然而，我并不太担心这样的情况，我知道这是孩子成长必经的，今天掌握的东西，明天也许就会忘了，没有反复到一定的程度其实掌握得是不够牢固的。我的老家那句极俗的方谚也许能够概括这一切，“火到猪头烂，功到自然成”。
我不知道其他家长会不会与我一样有这样的体会，孩子仿佛是一夕之间长大懂事了，忽然会做了什么事情。暑假期间，我一个人带她去游泳，因为是公共场所男女有别，淋浴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她自己，这一放手就彻底地男女有别，至此洗澡再也不肯交予我了。整个幼儿园、一年级都没有学会跳绳，总是猫着腰，人跳得极高，缺乏肢体协调性，怎么演示、怎么引导、怎么讲解都没有用，这学期说要考核，还担心她不能及格，大概也就前后两三周的时间，居然也学会了更轻便的跳法。很多时候，不是孩子不可以，是我们不相信他们而已。
这学期的语文单元练习里面恰好有老子《道德经》里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那几句，她问我什么意思。我解释给她听之后，就借题发挥说，除了吃奶，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是人天生就会的，如果有的话，天赋最多也只能助你掌握个皮毛，要想深入必需得靠一朝一夕地慢慢累积。想要让一件事情变得不那么难捱，最好的办法得让自己对这件事儿感兴趣。就像你有兴趣想要了解这句话的深层次的意义，你就会问我，而我告诉你后，你会记得很牢。
兴趣永远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它会带着我们深入，而所有的变化都得靠一点一点的积累才能达成。我们一生那么长，学习是件终身的事情，所以，孩子不急，只要方向对了，只要已经在路上了，我们不怕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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