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底气是确信有人无条件给予爱

人生至福,就是确信有人爱你,有人为你的现状而爱你,说得更准确些,有人不问你如何就爱你。
—— 《悲惨世界》

文 / 左叔

因为晚上值班睡在单位的关系,难得有机会去单位附近的“开封菜”吃早餐。

那间店的位置邻近一所高中,虽然是国庆假期,但估计学校并没有实现完全意义上的“放假”。等早餐的那几分钟里,陆陆续续有穿高中制服的孩子,背着书包一脸睡眼惺松地进来取早餐。

店里堂食的也有两桌客人,却远远地分开坐在店堂的两端。都是母亲陪着孩子一起吃早饭的,两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孩子一男一女,而两位母亲无一例外的都是短发,家常打扮外面套了件深色的针织衫。

这样的场景很有戏剧的张力,在某种差异化的表象里,深埋了某种说不清楚的规律性。在这间全城排名靠后的高中里,或者在这个高考升学并不占什么优势的城市的所有高中里,有多少如此的孩子心不甘情不愿地过了一个“不是假期”的假期,亦有多少类似的母亲不得已在“确实是假期”的假期里,早起送学陪着一起吃早餐。

还有几个问题就是:此刻,孩子的父亲在哪里?是在期待长情的陪伴里偶尔不在,还是在家庭教育的分工中长久的缺席?

类似的场景,我在生活里也会三不五时地遇上。我知道我家对面楼有个小男孩叫“朱兴哲”,他家应该搬来的时候不长,而他应该还在读小学,大概二三年级的样子。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借由他的母亲三不五时地连名带姓地大声喝斥他,我已经能够慢慢地想象得出他未来会长成什么样了。

“朱兴哲,你作业写完了吗?作业没有写完,你就……”
“朱!兴!哲!吃完早饭你都不知道收拾一下吗?我是你的佣人吗?昨晚作业我帮你收,现在……”
“朱兴哲,你又在玩手机!再玩我给你手机摔烂了……”
“朱……兴……哲……”

他家厨房北窗对着我书房的阳台,而他的母亲是那种叭啦叭啦大嗓门的女人,从来不拿关起门来的自家事当成私隐,从三餐菜色到资金往来都可以扯着嗓门讲。每天晚上想要读点书、码点字的时候,耳朵里来来去去的都是那孩子的名字。

听久了,都想上门一起劝熊孩子听话点。但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过孩子回嘴的动静。他是一个“闷声不响”蔫坏的孩子?还是一个“持宠而骄”,永远想活在母亲关注之中的孩子?

是的,我们在这个世上横冲直撞的底气,是知道有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永远地爱着我们,可是却常常想不明白为何这份爱,会变成一种扭曲成长的负重,恰恰正是因为它是无条件给予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