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回复我,我恨他不负责任。我回复她,只有放下恨,才能解脱。此后,我们再无联络。
自从在网络上公布自己心理咨询师的身份之后,常常有一些陌生人人会主动过来聊天,但也仅局限于网络上的聊天,并非学术意义上的咨询。
我个人是排斥所谓的“网络咨询”的,以文字哪怕是语音的交流,其实是很难真正掌握到真实的想法的。没了表情、没了面对面的情境,很多判断都会出现偏差。我很难想像在这样的基础之上,会有什么样好的结果,更不要设想后续干预的效果以及偶尔在咨询过程中出校偏差如何校正了。
她不是第一个以半开玩笑的方式与我聊天的潜在咨询对象。她大概是在某处读到我关于手机依赖症的一点文字,就半开玩笑地叫我大师,尔后又问简单聊聊天,不收费吧。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开场,以我惯常的经验,这样的开场通常都代表了有些话想要讲的。我们更容易向陌生人坦露心迹,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需要隐匿自己的空间以获得安全感,但网络有匿名性让人更愿意向陌生人坦诚自己最直接的想法,虽然这样看常令人觉得意外,但事实便是如此。
她并不像以前经验里碰到的陌生人那样,事无巨细与你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领着你读一篇“知音”体的故事一般,而是直奔主题,聊到她迷恋一个成熟的男人。
我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点破那个男人是否有妻室,反而是她主动说,自己与他小孩年纪相仿。她这样讲,我似乎明白她在此情形中的身份。如果只是年纪出入,她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也许现实当中的困境,她所迷恋的那个男人并不是自由身。
故事到这一步便有一点香屑的成份,不管你是否愿意,故事隐匿的很多细节都沿着社会法制频道的某些类型节目的走向蔓延开去。我遵循了“简单聊聊天”的原则,不曾过问那些可以猜想到的细节,只是对她所言之中的“迷恋”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人生之中哪有那么热爱,所谓的“迷恋”多半是成长过程之中的缺失。因为得未曾有,所以视为珍重。
这话大概戳中了她的某处,她提及了自己的父亲,嗜赌对她极不责任。尔后便有了文章开头的那段对话。我们不再联络,也不知道她最后会选择什么样的路,所有的一些都归于一场“简单聊聊天”。
我们每个人的成长都必定带着所谓的“恨”,比如在我的童年经历里面,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几乎缺失了我的童年陪伴,待到我为人父母的时候,便觉得这样的缺憾不可以再重演。越来越多的心理研究结果都将一个人在原生家庭童年期的成长视为每个人完善心理模式的基础,我们此后的诸多人生大概都从那个时期便埋下伏笔。
接触心理咨询其实是极为偶然的,因为职场上有些不如意的事情,我“借了个巧”去社会机构考了心理咨询师。一开始的想法非常功利,无非是“跌倒在地抓把泥”的心态。后来慢慢接触心理咨询的一些知识,才慢慢知道这些内容也是人生必需的部分,了解掌握对自己而言是有利的。后来,工作中偶尔也用得到,也帮助到一些人,反而觉得这件事情意义和责任重大,没有十足把握不可以轻易为之。
当然,在听许多故事的过程之中,我一直将自己视为一个局外人,一个冷漠且抽离事态的旁观者,有点像林宥嘉在《大小说家》专辑所收录的作品《拾荒》那句歌词:拾别人心碎的荒,织一串美丽的谎,赚人热泪,占据畅销排行。
将自己视为旁观者,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对于很多人而言,从将自己困境中救赎出来的并不是某个局外人,更多的时候只需一句点醒,然后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放下所谓的恨,让自己解脱。
图片/Raybo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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