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恍若隔世,山河故人

山河故人[hermit auto="0" loop="0" unexpand="0" fullheight="0"]remote#:201[/hermit]

讲小人物的命运,能否深刻动人,关键看人物背后设置的时代背景。中国导演中,贾樟柯在这方面做得最好,好到甚至有“顾此失彼”的问题。

顾主题而失故事。贾樟柯是用文学手法在拍电影,重心不在“故事”上。他着眼于“个人与时代”这个主题,但里面“人与人”的故事,讲得都一般,刻意,轻浮,服务主题,像是样板。在《天注定》的四段式里,就有挺明显的“主题先行”,为了表达时代,组合了四个现实故事,人物按照既定轨道走,硬邦邦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情的温度和剧情片该有的风采。

看贾樟柯的电影,是看他“想表达什么”,而不是“讲什么故事”。简单概括,我想他自始至终想表达的就是“人物与时代”的反差,并通常以“悲剧”结尾——最终都顺应或屈服于时代。《山河故人》中,他更进一步,讲时代的更迭,环境的变迁,人的情感如何依存。

山河故人

电影选取了三个具有代表性的年份,由人物涛儿串联,只有她稳居汾阳,逐渐衰老,身边人来了又去。好友梁子远走他乡,扔掉钥匙,说永不回来;父亲客死在异乡的火车站;前夫带着儿子移居澳大利亚。上一个时代搭的戏棚还在,但如今已经不时兴了,任由它落满灰尘,成为历史的摆设。问涛儿还唱伞头吗?她说“已经写不出那好词了”。本地的人散落外地,外地的人混居本地,婚礼上出现一位茫然的外国新郎,在上海读国际学校的儿子回家,喊涛儿“妈咪”,用一个iPad就能与人视频和游戏。缺少了人情的滋养,丧失了故事的素材,原始的热情没有了根据。科技的迅猛发展,无形提高了欲望的阈值,也降低了孤独的标准。上一个时代,戏棚下的人热闹哄哄,有一个共同的关注点,因此能融合一起,成为整体。如今街头人群有条不紊地穿插离去,互不相识,各有方向。自由是相对的,欲望没有门槛,得到的意义就会大打折扣。张晋生在2025年终于买了很多枪支,却一个敌人也没有。

看一个创作者的水平,可以看他的“想象力”和“幽默感”。在我看来,贾樟柯电影中的幽默感是高级的,它有一个接收门槛,有时候get不到点,会觉得莫名其妙。他很喜欢用对比,来突出“喜感”和“讽刺”效果。在《山河故人》里,随处可见这种处理方式,小县城与大都市;本地话和英文;70大寿和死亡;主持人既主持婚礼,也主持葬礼;一张请柬,出现在结婚前和离婚后的场景中。有时甚至还透露出超现实主义的味道,用杀人的炸弹破冰;车站里的和尚为死者超度;在《天注定》的烟花鸣放里开枪。这些都是浪漫的处理,但多少有些形式大于内容,让电影中人物按照导演意愿走。

山河故人

《山河故人》选取的三个年份,1999,2014,2025,这三个年份之间的转变,真的大到足够让你产生“恍若隔世”的感觉。在电影的第三段故事里,到乐在很多瞬间,感到“似曾相识”,仿佛是“前世的回忆”,包括爱上年龄相差悬殊的老师,也可以解读为“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

回望90年代的自己,那时每天放学回家看一集圣斗士星矢就是最大的乐趣,去游戏厅玩低像素游戏,还要一边战战兢兢担心被爸爸发现。如今各种动漫电影游戏综艺纷至沓来,却难再有那种亢奋心情。幼时的朋友作鸟兽散在天地,成年后团聚一起,只过去十几年,想起当时情境,却缥缈得如同美好的梦境。

或许那是更美好的年代。人情的流动很慢。值得关注的事物不多。热情充沛纯粹,爱上一个人,会想到很多浪漫的心思。孤独地离开家乡,说混不好就不回来了。还有坐慢车去远方见一个人,手拉手在街上走一天。在2025年,是否人们都用电子书阅读,佩戴VR眼镜看电影,书店和电影院将成为过去式?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真的称得上“瞬息万变”。既然作为一个个体身处其中,就不应该混入人群去做无意识前进。重视那些得不到的人事、弥补不了的缺憾、阴差阳错的机缘、简单且原始的美好,因为这代表了欲望实现的难度、自身的不完美、世事无常的定律、美的易逝性。自己的人生,要全部走过才清晰,能走到什么样的结局,未来自会揭晓。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走的每一步,尽量是由自己意志掌控。在当下,温故、生活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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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苏晨
制作:苏晨
文稿:泽帆
编辑:苏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