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左叔
葛亮在《梨与枣》这本书中的某一篇(《可观一羽,同沽一味》)里,探讨了创作者面对小说和散文里的心态,提及了散文的“实与纯朴”。于是,集辑成册的这一本“读后感”,《梨与枣》与他此前诸多小说创作,应有本质上的不同。
差不多吧,每个创作者几乎都有两副笔墨,一副笔墨更为接近自己的理想状态,是出世的;另一副笔墨多多少少与生计有关,是现实的,有时候甚至是功利的。我常常用“码字”或“搬砖”来形容后者。
读这本书的过程之中,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坚硬念头,便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而读书这件事情是极为“私人的”。这几年,一直在做书籍的推荐,有时候甚至会列一列书单。读到这一本的时候,便会觉得做这样的事情骨子透露出某种“虚无”与“荒唐”。
每个阅读者感兴趣的方向并不一致,能够有多少机会面对同一本书;即便是冲上热门畅销,成为“国民读本”,阅读者之间的个体差异,每个人收集信息、处理信息的机制各不相同,各自拥有知识体系的“那张网”疏密各异,即便是面对同样的一本书,所能“捕获”到的差异也非常大的。
我与他,阅读重叠的部分包括 《北鸢》(他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啊,怎么能算)《鱼翅与花椒》《故乡的美食》《台北人》《金阁寺》《带着鲑鱼去旅行》《朗读者》《蒂凡尼的早餐》《牡丹亭》以及《桃之夭夭》。
看起来列了这么多,其实在这本书中显然是没有过半的。有些提及的书名和创作者,我甚至都没有听过。于是在阅读那些部分的过程中,想必我的两眼多少透露出些极为“清澈的愚蠢”,需要借助很多后来的“功课”,才能多多少少走近一些、看清一些。即便是那些读过的书,与自己亦有不同的视角落差。
《故乡的美食》《台北人》多少还有一些相近的地方,而《桃之夭夭》最为明显,我看到的几乎都是时代洪流,而他则把城市风格与女性视角拿出来讲了一番。在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仿佛举着一面镜子,镜子还没有直面“大千世界”,还是折射着另一面镜子。另一面镜子里,也有着自己手中举着的这一面。抽象出来,都是“光学原理”,按回实际,就像小时候去逛大世界,走进镜子迷宫一般,稍微有些光彩,便是斑斓万千。
虽然很难论证这本书的“实与纯朴”,但显然还是非常明确地感受到与他小说的“姿意”不同。然而,又有一个东西是不变的,那就是笔下的某种“腔调。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啊,我总觉得所有的创作者,都在有意无意地追求着语言的“陌生化”,换句更为直白的话来说,就是“讲别人没有讲过”的。可是上下五千年,哪一句话是前人没有讲过的呢。对于创作者来说,难便难在这个地方,于是所谓的“陌生化”便是相对的了。
张爱玲的“陌生化”,是令人惊呼“绝绝子”,值得直拍大腿的“比拟”,几分凉薄里透着洞悉世事的通透感,而葛亮的“陌生化”相对于如今世代的,言辞里有“古朴”。有些词汇,可能早已有之,但因不为今人常用,而成就了另一个意义上的“陌生化”。
如果要将这件事情抽象出来,其实就是几千个常用汉字随机的“排列组合”。而某些“高频”出现的随机组合,就成了创作者独特的“指纹”密码。成为某种被模仿、被追捧的“范式”,亦或者成为创作者挣不脱、甩不开的“桎梏”。有时候这东西,也像是一面镜子,让人一眼就能从万千中将其识别出来,若是读者还肯再看深一点,便也能从中折射出创作者潜在的审美取向和价值追求。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