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需记住该铭记的那些人和事

文学少年

文图 / 左叔

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一生记忆的开端吧?人生开始记事的那一刻。

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深藏在记忆里的画面,是一只靠窗的五斗柜,旧式杂木做的,柜子上面放了一只漆花的暖水瓶、一个放了全家福照片的相框,还有一只花瓶里面插了几朵塑料花。这是一个特别无意义的静物画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

那一年,我大概三岁不到,还没有读幼儿园小班,和母亲以及小姑蜗居在农机厂的职工宿舍里。那场景应该是冬天,临近快下班的黄昏,窗外的光线昏沉,天色越来越暗。我穿得像个棉花包,显得更加笨拙,照看我的小姑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很口渴,几度想从被椅背拦着的床沿爬下来去找水喝,都没有成功。

这段无足轻重的记忆就这样留在我的人生里,成了一个开端。时至今日,我其实也没有弄清楚是自己自主地记下来的,还是后来经由母亲或者小姑的转述,重新编辑植入在我的记忆里面。叶兆言在他的散文集《文学少年》中也有这样的困惑,他坦言“我觉得自己似乎记得有这件事,其实只是记住了父亲怎么说。”

我猜想每个人的童年回忆都是零碎的、散乱的、无绪的,如吉光片羽一般,虽珍贵但却无法完整地呈现。“回忆童年需要帮助,除了要靠照片,要靠父亲和母亲的叙说,还要借助想象力。没有想象力,就无法很好地回忆。正因为这样,童年的回忆不能锻炼记忆力,还能训练想象力。”被我忘记掉很多事情,大概多半是因为缺乏想像力的关系吧。

写作者需要想象力,尤其是虚构作品。虽然很多情节都是脱胎于现实生活中的素材,但写作技术手段上的拼贴、嫁接、推衍还是需要想象力来支撑。我读过的叶兆言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小说,属于虚构作品,在我对他有限的阅读印象之中,他算是“现实主义”的写作者。这本《文学少年》也许是我第一次读他的散文,讲自己人生的。也许我曾经读过他的其他散文,但我已经不记得了。这本与个人成长相关的散文集,算是补足了我对他作为一个写作者成长历程的认知。

第一次知道他算是书香门第的后人,在文学创作领域算是“世家子弟”,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本名“郑南生”,不是父母亲生的继子身世,这一点我还是挺意外的。文革后的大学生,动乱年代的读书人,阅读之于青春期又被动乱年代折腾得无事可做的他而言,是人生的一场救赎。他也在阅读之中,渐渐地滋生了对文学的向往之情。然而最让我觉得动人两个“文学引路人”,一个是他的祖父,一位是他的堂哥三午。

描写堂歌三午的篇目我读了好几遍,一个特殊年代孱弱的文学青年,执着且炽热的形象跃然纸上,也是极难得在清简的描述之中,让我找到共鸣点的文字。在我个人的写作历程之中,也有这样几位榜样,他们在写作这条比较清苦的路上,坚定执着的状态令人敬仰。很多时候,才情是一个写作者能飞多高的可能性,而坚持才是一个写作者能不能走远的内在力量,虽然有些不必要执着让人觉得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空耗感,但总比一见南墙就扭头、半途而废强很多。

可是,我的问题是,记住了太多人生中那些无意义的画面,还有不相干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