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个晚上,在昆明西华园附近某处楼顶,在烧烤的焦香烟味中,刘广雄老师眯着他微茫的眼神对我说过,写诗是你这个年纪的权利。我一直记得他当时的相貌和表情,但却已经记不真切他的原话是如何表达了。那时年轻气盛,总觉得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故事,都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而诗这样过于“阳春白雪”的东西,缺乏的那是种一泄千里的表达畅快感。况且从本质上来讲,我不能算是一个会仔斟酌字句的人,诗这样的东西因为敬畏所以不敢轻碰。
十年后的一个秋日午后,伏在案头码无趣的文字的我,忽然间便想那一夜的光景,那一番话如同一盏灯瞬间照亮心底的暗处,长久以来一直需要的心理建设,在那一刻变得固若金汤起来。原来每个年纪会有每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应该走的路,应该经历的一些磨砺。也许不该认命,也许不该妥协,但不可否认,在这个当下,最好的最终的选择与解脱仍然是那条最不甘愿的路。我听得见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欢笑眼泪都没在过往的荒途里面了。
与年长的人成为朋友,很多时候会让人获得一种超脱年龄立场,以更客观的态度来面对自己当下所经历的一切,会给“活在裆下”的自己一些忍辱负重的籍口。我明白,诚如他所言,我的心智已经再也不可能在回头去写诗了,也许我在那个年纪里面错过的东西不可能再回来,当需要一切超越平凡的寄托来点缀平淡的生活时,会用更为朴实的语言来面对。
当一个人常常抱怨生活,以一种戏虐的态度,那也许只是一种语言间的解脱,事实上,他对这个生活还存留着一丝信念,否则,他决计会一言不发,拂袖离去。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子,至少我是如此的。十年前与十年后,该变的都变的,也只剩下这些成了最后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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