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感情,是人生洪流中的风滚草

所谓人生,大概就是不停滚动,遇见爱,错过爱,接受缺憾吧。
—— 赫恩曼尼

文 / 左叔

若干年前,看过一个电视广告。场景是北京的人行天桥,有一个站在桥上,扶着栏杆,望向桥下“车河”的孤单背影。镜头变焦,拉近。城市的璀璨灯火,模糊成明灭闪烁的光斑。

依稀还记得,当时配给这画面的文案:“在千万人口的城市,光是遇见,就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的运气”。

看到这条电视广告时,我还没有去过北京,对千万人口的城市的理解更接近于“上海版本”。街巷弄堂,盘根又错节;左邻右里,前心贴后背。局促的空间,将人与人之间“物理距离”压缩了又压缩,逼到走路也能碰到胳膊肘那么近。很多故事,就自然而然地生在这些意外上。

等我去过北京后,才知道这种“疏离感”“孤独感”是它特有的风格。柔和曲线般的徐徐铺陈、缓缓展开,被横平竖直、特别规整的生硬线条、直来直往所代替。空间格局被拉大,很多东西都摊得很开,包括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以及依附在之上的“心理距离 ”。

在北京,明明看见想要去的地方就在马路对面,以为走走便能到。谁知既要上天桥、又要下地道,甚至需要打车跑上五公里才能到。约朋友吃饭,得找一个彼此的“中间点”,这样才能将双方赴约的时间都压缩进两小时以内,否则一看来回车程就失掉了吃这餐的胃口和见一面的冲动。

与千万人口的城市造就“疏离感”相似,我们所身处的这个时代也在不断烘托着“疏离”的氛围感。我们的身体从重土安迁的“农耕时代”迅速迈入“城镇化进程”,但心里还残存着诸多“农耕时代”的拖影,在情感的诉求上,我们仍旧在期待一份现实难得的“安稳”。

无数的小镇青年,在原乡无放安放梦想和生计之际,选择汇入滚滚的劳动力洪流。无论是坐在格子间,还是身处流水线,都是一样自带“漂泊”属性的异乡人。在千万人口的城市中“偶遇的难”,与在颠沛流离、各地辗转中“维系的难”相比,反而显得容易一些。

离婚率、一人户、出生人口……诸多指标都验证了我们身处其中的“不适”与“适应”。感情之事,不是人心变了,而是所身处的环境与以往有很多的不同。因为多变,所以脆弱。因为脆弱,人又往往会走两个极端,就像伺候难以照料的花草一样。

反正是要死的,随便养养,能开一季花就好,这样心态是认命的潇洒;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死,所以要悉心照顾,努力维系,即便难逃“终有一死”的宿命,也要有像风滚草一样的韧劲,经营好人生中难得的每一次偶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