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左叔
“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三十岁没过多久,我便熬不了夜了。不是精神意志力上的不能熬夜,而是生理上的无法“开夜车”。因为过了晚上某个点,就会是倦意丛生,涕泪横流,一副痛不欲生的状态,连拖着我加班的上司看了都不好意思,只能打发我回去睡觉。
在“生物钟”问题上,我应该遗传了我爸,醒得早、起得早,入睡特别”丝滑“,几乎都是沾枕头就能睡着,但转到凌晨,睡眠变得浅薄,周遭只要是稍微有点的动静,便会被唤醒。于是我的一天,是从凌晨五点左右窗外晨光微露、鸟儿啁啾啼鸣里开始的。
晚睡有晚睡的原因,早起有早起的好处。老一辈人口中常常念叨的“早起三光”,我也是过了三十岁才有体会。早起一小时,拖地、浇花、刷马桶等杂事都做完了,还有赶时间将自己收拾利索了再出门。如果醒得再早一些,时间还能更充裕一点,甚至可以翻几页书、做点笔记、处理一些案头工作。
相较于冬夜漫长,夏日炎炎,晚上的时间更显得匆促且短暂。执行夏令作息,准点下班就已经是五点半了,还要在一片通红的车尾灯里穿城而过,加上接送小孩子,辗转几处地方,每天耗费在晚高峰里的时间短则40分钟,长则1个多小时。
回到家中,吃好晚餐、做好清理、去扔垃圾兼带遛狗,回来再将洗澡、洗衣服、晾晒、收纳等杂事弄完,喝口水,坐定在桌前,抬眼看一下钟,基本上就已经是八点多了。“超长待机”的一天,此刻只剩“一格电”。中年人的时间,仿佛是面对满载购物车的花呗白条的信用额度一般,永远没有手头宽裕的感受。
年轻的时候,我体味过“夜”的好。就像王开岭在《精神明亮的人》里写的那样:“深夜意味着什么呢?并不意味着隐匿和逃遁,相反,它意味着显形、解禁、获释;意味着无数事物从角落里走出来,犹如蝙蝠离开了自己的阴影;意味着通往殿堂的一道道幽门被打开;意味着一个人在公众退场后开始登场。”
过了某个年岁,烟火生活不太允许一个人有太多跟自己独处的机会,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拂拭精神世界里的积灰落尘。
有太多肉眼可见的、摆在显眼处的现实问题要处理、要应对,而那些出没在夜深时分很多的犹疑、困惑、不解以及愤懑,都在涕泪横流的“囫囵觉”里被我们一笔带过、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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