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真半假里面，因为有爱才动人

人不可能永远真实，也不可能永远虚假。许多真实中有一点虚假，或许多虚假中有一点真实，都是动人的。
—— 周国平

文 / 左叔

这话让我想起来电影《爱情神话》里的老乌，以及他和“索菲娅·罗兰”的故事。

想起全剧最具高潮感的那一幕，得知“索菲娅·罗兰”遭遇意外的消息，老乌陷入了“低迷”，然后借着酒意，和着悲伤，老乌向众人讲述了他在罗马的“艳遇”。他是如何与爱情邂逅，又是在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对此一直念念不忘的。

然而，讲到最为动情处。他又否认了这一切。带着泪眼的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他被自己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那是一张五味杂陈的脸，一句真真假假的谎言，真是道出了自己的假，假是挽留着自己的尊严。

大概就在此处，观众心里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了。活到一把年纪之后，人总归会有一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经历。那个人，在不断的缅怀之中被加塑了“金身”，成为不可替代的“白月光”，又在岁月的风刀霜剑里经历沧桑，沦落为“蚊子血”。

真话，是自己信服的那一切，未必完全脱胎于现实，却在不断说服自己的过程之中，丰富了更多的细节。而谎言，却是一种与自己和解的办法，说出来便有了退路，即便无法继续往前，也能有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时光温柔，一切都活在谎言里，不曾改变。

老乌在说完自己故事的第二天早上，离开了人世。他，以及他的故事变成了“传奇”。很多人以为他的“艳遇”是随口胡编的。电影在后续，又给了一些影影绰绰的暗示。这半真半假里面，总归有一些真的成分。可是这“真”的成份究竟有多少，“假”的比例又占几何，没有人能够知道。

人不可能一直以真面目示人，若是真有这一日，怕也是要伤及诸多无辜的，不然生活里也不会有这人“太较真”、“太顶真”这样的抱怨了。一直太“假”也不行，即便是自己知道是在“演戏”，演久了，也容易在角色里忘我，陷入某种迷境。

至于它因何为动人，还有一个我们常常听说到的例子。孩子小的时候，总是看见妈妈在吃鱼头，问妈妈为什么？妈妈说，不爱吃鱼肉，只爱吃鱼头。

故事动人的原因，并不是成年后孩子得知鱼头真的好吃，而是知道妈妈原来也爱吃鱼肉，只是因为孩子爱吃，而说自己爱吃鱼头。半真半假里面，因为有爱才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