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见你都会惶恐，每次见你，脑袋里都是一句没头没尾的烂台词——你从人群中走来。
—— 李诞
文 / 左叔
看李诞做的节目和读他写的书，感受是两样的。一个是令人放松、令人发笑的；一个是令人皱着眉头，不知如何言说自己的感受。
我觉得这倒也不是人有两副面孔，而是本身我们就是复杂的混合体。某些部分是拿来示人的，某些部分用以面对自己。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读李诞写的书，对这句话的理解更为强烈一些。《冷场》那一本当中，应该有一些他早年，还不曾一脚踏入“脱口秀”界的文字。
那种年轻人应该有的迷茫、挫败、失落，以及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状态，落实在字里行间之中，就变成了如一个人喝多了呓语般的表达。看过他在“真人秀”综艺中三五杯下肚之后的状态，再读他的文字就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
那种晦涩艰难的感受，常常会令对其个人成长轨迹缺少了解的读者陷入迷局。这大概也是他在写下这些文字时，面临人生困局、努力找寻方向的状态。
我们愿意与人分享生活之中幸福、光明等等趋向暖色调的那一面。而在这一面的背后，往往是一地鸡毛蒜皮的芜杂之事。鲜花、礼物、美食、旅行……所有令人觉得艳羡、能够拿出来示人的部分，都是用以填补、喂大我们内心之中那个黑暗窟窿的。
因为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那些看似光鲜美好的生活里，还有那些细碎的皱褶、破裂的纹路、失修的颓垣……它们一直都在，尽管有时候，我们会自欺，选择看不见。甚至，我们还会有一丝错觉，自己也如旁人一般，倾慕着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感。
年纪轻一点的时候，常常会羡慕比我年长一些的人。他们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将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懂得一些情趣，习得一身技艺，面对困难有刃有余，面对挫败从容大度。
失意时，也一副欣欣然，还没放弃的状态。连同他们被保养得很好的脸一样，在即将松驰的边缘、在面目模糊的人群之中闪闪发亮。等我活到曾经羡慕的年纪时，才真正知道这些泰然处之、气定神闲的底色是什么。
接受生活中的那些不堪面，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庸常面对；接纳自己本就平凡，和那些纵使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达成的目标挥手说再见。
是的，就是这样子的。我们多半人的人生轨迹就是，拼尽全力想要从人海中走出来，在人生抵达某处之后，又默默地转身归寂于人海。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