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打脸,也是成长的另一种证明

文 / 左叔

昨天下午,约了朋友聊了会儿天,从西郊坐公交车出来,回去等公交的时候,天色将晚,街灯未亮。

看到了一辆旅游巴士拉来一群老阿姨,停在马路边。老阿姨们大包小包地下了车,就在马路边上分鸡蛋、鸭蛋等农产。一时间人声鼎沸,唧唧呱呱的,跟黄昏市场似的。还好,东西分完,很快就四散离去了。

过了一会儿,远远来了一个骑单车的老头。兴许只是路过这里,单车骑过去之后,又折来回来,将阿姨们弃之不要的塑料整理箱、硬纸板捡拾起来,绑在单车的后座上。后座挺高,上车腿甩不过去,他借着马路牙子旁的石墩子上了车,然后悠悠荡荡地骑远了。

其实一整天,我都有留意到附近虹桥机场往北的航路上,都是飞机从头顶经过时的轰鸣声,也不全是民航班机。在等车的那一刻钟的时间里,至少飞过三四架次。抬头看天的时候,街灯忽然就亮了,看了一眼公交亭到站信息显示,班车还要三四站才能到。

在这那一刻,心底里莫名地浮出一丝丝朦胧的感受。有时候生活极轻,感受不到它的分量,有时候却也很沉重,如同这如水的暮色一样。

上了车,人不多。离我不远处有个三口之家。年轻的母亲坐在“爱心座”上,手里抱着孩子。爸爸坐在紧邻爱心座的座椅上,闭着眼睛休息,乍看是放松了,可是一只脚却还在一直勾着放置在一旁的简易婴儿手推车。

这场景就忽然让我想起来下午和朋友在一起探讨的话题。末了,他问我:那怎么办才好呢?我要是这样子的话,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我想了想,反问他:已经到这步了,你是觉得打脸可怕,还是反复地在这个坑里来回地折腾可怕?

他沉默了良久,喃喃地说,其实都挺可怕的。说实话,以前我父母也劝过我,我就没往深里想,现在想想,如果当初听他们的,可能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很多问题,朋友之间交流和探讨,并不只是为了得出或是或否的答案,更多的是让对方感受到自己背后是有支撑的,身处困境之中的自己,还是有人在关注和温暖的。

很多探讨或者体悟出来的答案,也不单单是给当事人的,倾听者也会反思自己曾经身处过的类似困惑。

年轻的时候,我们还是蛮容易把话说得绝对且不留余地;人到中年之后,才会意识到,话或许可以说死,但人却不能只认死理。

身段该柔软的地方还是要柔软一些的,不去跟过日子的事情过不去,也不去跟自己过不去。换句更直白一些的话,就是既不为难自己,也顺便不要因为为难自己,连带上让别人觉得为难。

人生太匆忙了,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我们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面对。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于我们自己也许是重要的,但放在别人眼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可能会觉得,改变当初的想法,多少有些打脸,但对于别人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想想那些“食言而肥”的明星们,拼命博眼球和流量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我们这些寻常人。你在别人那里没有那么重要,不就不要太计较,打不打脸的事情。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值得反思一下的,我们在“做自己”的过程之中,有没有掺杂太多“忤逆”,有没有为了反对而反对。

奧斯卡·王尔德曾说,太多人活得不像自己。思想是别人的意见,生活是别人的模仿,情感是别人的引述。

在年纪轻的时候,这句话特别容易引发我们的警惕,总觉得一旦自己听从了这些意见、参照了别人的生活、引述了别人的情感,我们就不在是那个“标新立异”的自己了。

人在某个阶段,是想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区分开来的。可是到了另一个阶段,又想将自己淹没于茫茫人海,隐匿于众生。

“求同”的阶段,有时候是心力不济了,被现实打了耳光,不得不认输;有些则是从经验和阅历中,体悟到一些规律,知道有些事情是人生必经的,开始接纳并不完美的自己。

打脸有那么可怕吗?有打脸的事情,不就是证明自己成长了吗?敢于否定过往的自己,接纳一个拥有全新认知的自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别人怎么看,重要吗?

以前,我喜欢欣欣然的清晨,匆匆忙忙的,很多事情都等着自己去做,有一种被需要的踏实感;现在,我觉得黄昏也很美好,因为多了许多烟火气,有些事情尘埃落定了,心态也平和许多。

我还是我。不断的否定自己,成全了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