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左叔
据译介者焦君怡在《译后记》中所言,法国90后文坛新人伊内丝·巴亚尔的这一本《隐痛》,法文的原标题直译过来叫《下体之痛》,为了避免“下体”这个字眼,给人不必要的低俗联想,这本书在译介为他国语言文字时,各国译介者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更为“隐晦”地表达方式。
这一点,大概就是我们不知如何面对性侵、强奸等暴力行为以及这些行为的受害者的整体社会心态吧。你可以说这是被扭曲了的,或者是某种逃避心态折射之后的,但你不能否认我们在都粉饰创伤、逃避直面时的尴尬境地。
作为一个男性读者,我虽然书中的女主人玛丽不幸的遭遇很难感同身受,但我也能在这本书的字里行间里面读到某种剧烈的拉扯。这种剧烈的拉扯不仅仅局限于玛丽本身,还出现在她周遭的其他人身上。在重大应激事件的重创一下,人的思考和行为模式都会有点“变形”,用“不可理喻”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
原本处于“傻白甜”人设下的玛丽,被上司在车后座上性侵,并没有自我觉醒,第一反应是“企图遗忘”。就像一个孩子忽然间被吓着了,灵魂里的那个“守卫者”,赶紧轻轻地爱拂着说,摸摸毛,吓不着。
正如焦君怡所言,“有一些悲伤,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原先只是扯出一个线头来,最后越扯越大,变成了足以吞没她的黑洞。对于女性而言,性侵是不能依靠时间流逝便可以抚平的伤痛。
很多事情都是始料未及的,对于玛丽的“社会支撑系统”而言,她的丈夫、她的父母、妹妹,内心里同样也是如此。他们必定经历了内心的惊骇,却又担心轻易显露出来会触及玛丽的伤疤。
伊内丝·巴亚尔说,大部分人认为随着时间过去,秘密会更加安全,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最开始说谎的时候,人总是警觉、敏感的,专注于最微小的细节,那种稍一疏忽就会毁坏整栋大楼的细节。通常,人们会毫无察觉,但是,慢慢地,总体的逻辑在其他人的头脑中建立起来。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开始重构故事,看到当中的前后矛盾,依靠那种最终被证实是正确的想像力,将剩下的部分还原。
而玛丽周边人正是这种以“爱”为名的“变形”行径,形成了“他人即是地狱深渊”的可怕氛围,最终也推着玛丽走向寻死解脱。
这样的主题的作品,读完之后人会非常压抑,何况我只是一个男性,对于女性读者而言,直面这样的问题应该需要更多的勇气。
从腰封的介绍上,可以感知到这本书在法国获得了很多奖项的肯定,译介者焦君怡也提到了国内同样题材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但我读完之后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想法的。
这本书的开头很吸引了,一个妻子谋杀丈夫、孩子并且最终自杀的案发现场,制造的悬疑效果推着人想了解一个究竟。后续的部分的文本结构都是“上帝视角”的,确实有利于情节调度,但在表达女性内心的尖叫与绝望时,便呈现出特别奇怪的质感,是一种既幼稚又压抑的质感。
我猜想可能是写作者过于年轻的关系,人物总有脸谱化的倾向,玛丽个性当中懦弱和退缩缺乏足够的成长环境的交待,哪怕几件童年足以证明的蛛丝马迹也不多。然而这本书同时也是尖锐和硌人的,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进鞋里的小石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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