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道上的家:除了迷失沉沦,女性还有很多可能……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是世界对女性最大的恶意。
——《坡道上的家》腰封推荐语

角田光代 坡道上的家
[日] 角田光代 著 / 杨明绮 译 / 坡道上的家 / 浙江人民出版社 / 磨铁 / 文治 / 试读

文图 / 左叔

日本作家角田光代的《坡道上的家》原计划是在春节里读的,后来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原本安排好的阅读计划轻易就被打乱了,随之一同被打乱的还有其他的生活步调。于是,这本书迟迟不曾破卷。
 
这个“迟迟”里面,既有心神不定、精力难以集中的困顿;同时也因为,这本书的视角和题材都偏向女性,都偏向家长里短,我对自己身为男性的“自然立场”能否读得进去,同样也怀抱着几分担忧。
 
整本书的故事和结构,如果从一个小说的“形式”来分析它,并不复杂。一个母亲弑婴案牵涉出来的身为陪审员的主人公里沙子,与人生中本来不可能产生交集的犯罪嫌疑水穗的之间的某种“特殊的关联”。
 
在我看来,她们之间形成了“互为镜像”的关系,折射出日本社会或者说整个东方文化之中女性在社会家庭之中的生存状态。从这个角度来审视这个作品,它的社会价值远远高于它所要承载的文学性。
 
整本书的篇章以一日一日的“公审日”为单位,除了交待当日现实情节的推动之外,又通过主人公里沙子的回忆、心理活动呈现一个女性步入家庭、成为母亲、重返社会、面对压力、身陷各类关系网中可能会遇到的诸多问题。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处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中,主公人里沙子与犯罪嫌疑人水穗同样都不能例外。里沙子与丈夫阳一郎的夫妻关系、与女儿文香的亲子关系,当然也包括僵化的婆媳关系、伏生的原生家庭矛盾,应该说写作者还是极巧妙地把这些要素编排进故事情节的“容器”里。
 
因为有大量的心理活动的描述,这本书不可避免会出现我一位男性书友评价给予的“戏太足”的评价。我觉得想要理解“戏太足”,可能要从日本人内心强烈的“羞耻感”开始说起。
 
事实上,我对日本人充满“羞耻感”也是缺乏深入了解的,只是偶尔会听闻一些“自杀谢罪”的消息,可是单凭这一点,好像也能读明白几分,似乎所有的日本人都在担忧自己会给别人“添麻烦”,当然也包括在公共场所不聒噪的国民行为。
 
当我们理解了这个“添麻烦”的顾虑后,可能会重新审视日本女性在处理各类关系时的小心谨慎、克制隐忍。这种克制隐忍久了,就会有“身为女人”的抱歉,仿佛自己所有不如别人妻子、别人母亲、不如别人女儿、不如别人儿媳等等地方都是“羞耻”。
 
全职家庭主妇的日常劳作,在东文化里很容易被解读成“被供养”。代社会虽然对主妇的社会价值予以肯定,但想要全然摆脱这样的认知还有漫长的道路。家庭劳作与社会创造有一个非常明确的不同,它的成果极容易被视而不见,每天忙忙碌碌很多时候只是在让家中物件保持原状而已。如果这些成果也无法获得肯定,那么“羞耻”是很容易挫伤一个人的。
 
在我们的社会中,这一类的问题并不突出,但不能说没有。我们的问题可能集中在夫妻双方都是全职的情况下,如何协调家庭分工以及在此基础之上衍生出来的亲子关系、隔代教养、二元社会等一系列的问题。我们社会对全职家庭主女的偏见可能会有,但以我身为男性的“自然立场”来看,显然要比全职“家庭煮夫”要来得“委婉”许多。
 
偏见不能弥合,身处其中的人唯有调适自己活成某种“样本”。主人公里沙子没有成为犯罪嫌疑人水穗,或者说她们之间之所以会有不同的结局走向,原因其实在里沙子独白中已经交待,那就是“不待在原本该待着的地方,放弃思考、放弃做决定,带着轻松却不安的心情,没有任何行动”。
 
除了在婚姻家庭中,迷失自我、放弃思考、一味沉沦,女性还有很多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