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左叔
最近一直在“鬼打墙”,总是读到自己以前读过的内容。比如蒋勋的《孤独六讲》,再比如这一本号称“新作”的书里面,其中的第二章《胡四台》和第三章《父母亲》,我曾经在鲍尔吉·原野的另一本书《无心挂碍》中读过至少绝大部分的内容。
即便这样,我还是认认真真地又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心里面赞叹,写得真好啊。尤其是廖廖数笔勾勒出来的人物,捕捉到极具特色的细节,远在边疆牧区、远在另一个时空,却鲜活得如何立在眼前。
我有读懂这本书集辑成四个篇章的用意,民族家国与草原、草原上某个具体村落以及生活在其上的人、以我为轴心的血缘关系中的人情网以及最后一篇章讲述的人与自然。这个走向是由宏观到微观以及最终再回到宏观的节律,编辑是带着思路去做这事情的,也将漫长岁月里写作随手得的文字缀连成长短不鞠、浓淡相宜。
传统文学(严肃文学?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界定比较好,也许并不应该分开),这一类的写作者,笔下是严谨且思考周密的,长期纸质阅读和写作的习惯,造就了一页纸一个段落的幅度和节律,这在现如今网络传播环境之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会将极大一部分精力着墨在一些微小的细节上,写自己立得住、生得了根的主题,不追逐热点、不贩售焦虑,也不讪笑(diss)谁,不为点击率、转发、打赏所左右着,按着自己的节律行事。这件事情想想也是挺美好的。
我看到了太多保持“日更”频率的写作者最终写废掉的结果。他们几乎在不出一年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一直说“轴”话的人,不是在重复自己的观点,就是在重复自己的语言模式,很难再跳脱出来成为一个还拥有“生长”能力的写作者。
是的,我们不可能不被潮流裹胁着走,也不可能一直在立在原处不动弹。就像前几日公布的汉字修正读音一样,因为读错的人太多,错的读音最终因为“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而成为“正确的”。
语音词意是“活”的,写作同样也是“活”的,是不断衍生变化的。载体和传播方式一直在左右着我们的写作与表达,读读文言文我们就很容易找到其中的规律,过去“纸短情长”,一个字表达了我们现如今诸多复杂的情绪和想法,竹简甲骨时代常常是这样子。
后来有了纸,我们开始变得洋洋洒洒、絮絮叨叨了,但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这些总体上的长度,与现如今动辄三十四万字的体量的长篇小说比起来只是区区而已。因为篇幅容量,我们有了主题、题材方面的不同可能,但写作总体的根没有变,变的仍旧是外在的形式。
网络时代,写作依旧“活着”,发表不再是某一些人的“特权”,传播由聚核的点变成分众多点的格式,写作的门槛变低了,体例体裁开始有了更多方向的发展。一个比较关键的变化是表达的严谨度和周全性缺失了。
我们由纸质时代铸就的严谨的文学审美,变成了故意错字谐音变通为搞笑取向的欣赏。可能也有一天,也会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成为“正确的”。千年之后,训古学仍在发展,后人在浩如烟海的数据之中翻到这些文字猜度其中的意味,不知会做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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