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抑郁症:有效的关注好过失度的关心

2014年8月28日,曾因翻译《麦田守望者》而在译文界一举成名的青年翻译家孙仲旭先生因抑郁症而选择以自杀的方式告别了我们,在出版界和艺文界都在感慨一代才俊青年早逝之际,关于抑郁症的话题又再度重回我们的视线。在公众媒体不遗余力的宣导之下,一般公众对于抑郁症的关注和认知早已经不是早几年的水平,无论是否真的已经掌握了判断病症的标准,一般公众或多或少在娱乐新闻或者艺人八卦当中听闻过这个名词,但至于这个名词的背后包含了什么,或者当自身周遭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个患者的时候,相信很多人还是茫然的。

图片/安放青春

关于抑郁症专业学科方面的解释通常如下:

抑郁症又称抑郁障碍,以显著而持久的心境低落为主要临床特征,是心境障碍的主要类型。临床可见心境低落与其处境不相称,情绪的消沉可以从闷闷不乐到悲痛欲绝,自卑抑郁,甚至悲观厌世,可有自杀企图或行为;甚至发生木僵;部分病例有明显的焦虑和运动性激越;严重者可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每次发作持续至少2周以上、长者甚或数年,多数病例有反复发作的倾向,每次发作大多数可以缓解,部分可有残留症状或转为慢性。

与生硬冰冷的专业学科释义不同的是,在现实生活当中,我们遇到的诸多个案都是有自己鲜明的个性特症的,有些表症突出一些,而有一些则不易见。对于一般公众而言,缺乏判断的专业测评工具及相关知识,在出现疑似的情况下,应该及时将疑似者送至专业机构进行诊断。

可是令我们感到遗憾的现实情况是,由于应对策略及相关知识的缺失,在没有能够获得有效的干预和治疗的前提下,一些看似“好心”的过度关注举动,反而加重了患者的心理担负,让有些问题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方。

现实生活中,特别是抑郁症早期,患者常常出现的抑郁心境,极易被解读为“这个人遇点小事儿就看不开”、“这个人只是最近有点闷闷不乐”,周遭的亲朋好友极易忽视掉这些情况。与之相反,在过度关心的环境里,有些患者为了避免给家人造成负担或者避免周遭人群对自身过度关心,转而在与人交往的过程当中,积极地展现自己的乐观向上的一面,但在独处或者失控的情况下,进一步加重病症,在心境失衡的情况下,导致悲剧的发生。

以我个人的理解,在面对抑郁症患者的时候,有效的关注远比过度的关心更有利于帮助到他们。以我个人的经验,有几个关键字值得我们重视。

体谅:可能会有很多人觉得跟有抑郁倾向的人在一起很累,甚至会觉得他们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爱钻牛角尖。这些就是我们换位思考不到位导致的,就像开车上下班的人,很难体会雨雪天气下骑自行上下班的人的辛苦。所以,当发现身边的人有抑郁症的典型症状,并且持续时间较长,就要提高警惕,提醒自己尽量做到去体谅他们心境上的变化,以及自我调节能力的缺失,不要以有色的眼光去看待他们,加重他们的心理负担。

倾听:平时我们在生活中听到别人的烦心事,下意识的反应是去否定他们的感受,然后去提建议,发表自己的见解,特别是一些比较武断的建议,或者一些以偏概全的论断,这些都有可能让处在抑郁状态的他们觉得有压力,从而导致以后可能也不愿意去找你说了。对于抑郁症患者或者有抑郁心倾向的人而言,倾诉本身也是一个渲泻和释放他们心理压力的重要渠道,很多时候,坐在他们身边并不要你给出答案、给出解释,而是让他们感受到你能够理解他现在不愉快的想法,能够体谅他难以自拔的处境。

关注:抑郁症最大的隐患便是自杀,当周遭有这样倾向的患者一定要保持对他们是否产生自杀倾向的敏感。一般而言,许多抑郁的人在自杀前都会向身边的人发出求助信息,比如说“我感觉不如死掉算了”、“活着真累”、“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此类的听起来让人感觉到丧气的话。千万不要忽视这些信息,以为他们只是说着好玩的,也千万不要以为和一个人讨论自杀的相关事情可能会促进他的自杀欲望和行为。当有人跟你提到说想到自杀的事情时,详细地了解下他有哪些关于自杀的想法?怎么会想到的?现在只是有这样一个念头还是已经有具体的实施计划?如果感觉自杀的可能性很高,最好就要保证当事人身边时刻有人陪伴,并向专业的干预机构求助。

激发:抑郁症患者的最根深蒂固的心因便是自我价值感的缺失,很多时候,困在抑郁症里的人是在尝试过许多方法无果,看不到未来的丝毫希望、看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时才会最终选择自杀。所以,去体会、并认可他们在整个过程中做出的努力,去询问他在对抗抑郁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去感谢他们曾经或现在对自己的帮助,去强调他们的存在对自己、对他们的亲人的意义和价值,以及曾经有过的关于未来的一些设想和可能,帮助他们跳脱当下的一些困境,都有可能会唤回他的求生意志、对生命的留恋和对未来自己可能能走出困境的希望。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作为旁观者,在没有专业知识和干预技巧的帮助下,也极有可能去办糊涂的事情,当遇到自己的处理失妥的时候,千万不要将自己内疚、自责、后悔的情绪通过任何方式传递给当局的患者,不要让自己的心理负担再度转嫁到原本就已经很脆弱的他们身上。(本文刊载于《太图尔雅》杂志2014年10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