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个女人的三段人生

左叔 2014-01-26 读书 151 5

亦舒的这一本《胭脂》从入手到读完只用了半日时间，一半是在周末咖啡店喧哗的角落里，另一半是在夜半枕畔的孤灯下，与阅读其他作品常常需要一周时间的生涩体验完全不同。师太的文字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不忍弃手。从技术层面来看，也许是她的作品从头至尾不分章节，段落轻简，对话为主，仿佛观剧一般轻松，另一方面多半也是因为故事虽然浅薄在纸面上，但深层次的部分常常让人洞见人性微凉。当年她在报章上刊登连载，也是一纸难求、万众追读的局面，如今捧一本在手，已然是幸运的了。

其实昨夜读完，便睡得不是那么塌实，祖孙三代的笑貌音容立在脑海之中不肯散去，颇有一些中毒中魔的感觉。故事的梗概写起来其实也不复杂，“两户人家，三代情仇纠葛”就把故事全部写完了，只是三个女性阴差阳错的爱情历程却在她的行下血肉丰满起来。其中还穿插了上海与香港之间的文化兴衰的此起彼伏，有年代岁月感，更有文化厚重感。女性视角的小说常常不被归类于主流，评论者常嫌它不够厚重，因为太过具体，太过周详，很容易让人迷失在细节当中，其实透过这些蛛丝马迹，时代的变迁却因为具体人事物的变化而得到了鲜明的佐证。

脱离掉故事情节来读这个故事，其实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和解读。之俊，陶陶以及漂亮外祖母，因为“基因”的关系，她们之间总有惊人的相似，也总是逃不掉几种类型的男人出现或者经过他们的生命，有些宿命的因果。可以剥掉这层外壳，所谓的三代女人，细细读过来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三段人生。少女时候情窦初开，为爱冲动，好在岁月可弥补过失，人生只能将错就错，以美好的未来来敌岁月的蹉跎。中年时代，进退维谷，旧伤仍在，不肯坦然，爱也伤不起，恨也伤不起，只能随着岁月漂亮，走一段算一段。到了五十岁开外，忽然很看淡了人生，所谓的爱恨只不过是人生历程，所谓的圆满只不过是自我的安慰，人终归要学会与自己独处，于是所谓的“胭脂”便有了意象性的意义，而祖孙三代细看不过是一个女生的分身。

这些年，亦舒虽然旅居海外，但根子还在香港。创作最为丰沛期其实是人生诸多体验最为敏感的阶段，人生的诸多体验被肢解成各种意象和片断，又由故事的情节和自己想要传递的某种观点为线索，重新拼贴成新的意象和血肉丰满的人物，这个过程很奇妙，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体验到的。她的这本《胭脂》虽然是1998作品的再版，但仍然可以读到在她的这部作品读到了旧上海的文化延续性的影响以及香港给予她的更为深刻的影响。作品的结尾与她诸多作品一样，没有结局、嘎然而止，读到此处常让人觉得故事不应该至此，但细细想后觉得到这里也有这里的妙处，多说也不过是三段的另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