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时间跨度还挺长的短篇小说集,我看到不少作品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陆续发表了。然而,再如何勤奋的创作者,较为充沛的创作期,大概也就是二三十年吧。
所以,对于我而言,读韩国女作家韩江的《植物妻子》虽然觉得“新鲜”,但始终有种站在地球上观察到遥远且浩瀚的宇宙角落里,某个超新星爆炸时所绽放的绚烂与光华。
心里虽然会觉得,能够有幸看到,是与有荣焉的一件事情,与此同时,也会极为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与自己隔着的不久久有语言上的、文化上的巨大鸿沟,甚至还有时空上的不可逾越。
从哪儿说起呢?还是从同名标题作品《植物妻子》说起吧。这个短篇不长,故事的情节却离奇。讲一个女人离开了故乡,嫁入了城市,住进了公寓,在流水经年的婚姻生活里,最终变成了一株无法言语植物。
身为读者的我,在体验“荒诞”之中,第一反应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卡夫卡的经典作品《变形记》。几乎都是样的“策略”,通过人的“异化”来折射出某个引人深思的社会议题,这些社会议题往往是带有批判性的。
当这样的一个故事,沾染上“女性视角”的色彩,忽然就让我想起来当下对岸女艺人刘恭显,近来离婚却纷纷获得网友们的祝福一事。她更为人所熟知的艺人,是曾经在某流行音乐作品中出现过的“Melody”。
她最为著名的段子,除了为人讥讽过的洋腔洋调之外,还有一个关于“水蜜桃”的故事。虽为女艺人,但也是家庭主妇,买了一箱水蜜桃回来,孩子要吃软的,丈夫要吃硬的,却没有人关心过她是要吃硬的还是要吃软的。
女人在婚姻家庭生活中,扮演着各式各样的角色,唯独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株被从娘家连根拔起,硬生生地栽进夫家,还要努力适应的植物。
其次,我还想聊聊《傍晚时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往前数三五年吧,大概就是在戴口罩之前。几乎每周,我都会找一部韩国电影来看。一边看,一边觉得他们的电影工业要比我们“先进”很多。
这种“先进”并不是体现在资本投入上、动画技术上、演员表演上,而是在一些社会敏感议题的涉猎上,在一些关于人情幽微的探讨里,因为有些深刻的部分,往往是我们会选择视而不见,避而不谈的。当我们在规避“风险”的时候,可能也就丧失了某些能力。
关于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韩国电影底层文本的所构建起来某种倾向,这种倾向往往就会涉及到一些社会边缘话题。我们的艺术家不太愿意拿着投资人的钱去冒风险,就连我这样子的小透明,也不太情愿占用公众平台展开讲太多。
关于这个作品,除了喜欢它所涉足的领域,我略微有些偏爱其中很多场景的描写,总给我一种胶片电影般的粗糙颗粒感。如同粗砂纸一样,先是打磨得心有点疼,尔后便开始渐渐地麻木起来,坦然接受所谓的命运安排,却不愿意再去想深一步、想细一步、想多一步,在那些个体无法左右的命运背后,种种社会机制正在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整本书当中,收录在前面的作品的实验性质,明显要比后面的作品要少很多。前面的作品,至少人能够牢牢地把握住情节的线索,后面的很多作品,就偏向于“意识流”了,有太多拼贴的痕迹,如果恰好是碎片化的阅读环境,读一读、放一放的状态,就非常容易陷落在文字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在这本翻译作品集的最后,出版方有收录了韩国评论家黄桃庆的“解说”。
如果,你不想先入为主的话,可以在读完整本之后,再来看看黄桃庆写的这些内容,会帮助你重新拎一下支离破碎的感受,从而获得一个“全局观”。
当然,有时候这样的文字,会让身为读者的那种“自我掘进”的乐趣少掉很多。怎么说呢,这就好比,我在欣赏超超新星爆炸的绚烂与光华的时候,你忽然给了我一个“上帝视角”,让我意识到我们所身处的这个如此浩瀚的宇宙,不过是浓缩在另一个维度空间里的某个水滴之中。
看明白的地方,更为清晰了一些,没有看明白的地方,则更为模糊了一些。
这事吧,有价值,但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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