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的流光,任何人都无法掌控​

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曾以为,等我们长大,我们就会不再脆弱。然而长大就是一个接纳脆弱的过程。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脆弱。
—— 马德琳·英格

文图 / 左叔

阴天,房间的光线有一种令人沉静下来的美感。不像晴天,从头顶处径直洒下来的阳光,在家具、书籍和植物上,切割出明确的界线。

人对于光线,有种天生的敏感。冬日晴空,阳光照在脸上,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深夜归家,若是远远地看着自家窗口的灯还亮着,也会觉得心头莫名地一暖。

环境灯光布置,据说也是一门学问。办公室里永远都是催人奋进的“惨白光”,从头顶处披头盖脸的“淋下来”,若是地面也是那些反着光的、偏冷色调的地砖,冬日里更是觉得有森森的寒意。若是那家饭店食档用这样的光,我就只能在门口看看,坚决是不愿意走进去的。餐点一定要配暖黄色的光,否则毫无吃下去的兴致。

居家装修的时候,我一直尽量避免房间里出现那种单一的、特别明亮的光源。当然,房间顶部的吊灯还是装了,但基本上会避免直接打开它。除非是需要打扫卫生或者找寻什么东西的时候。那种从头顶处直泻下来的明确光源,让人有一种略微惶恐的“暴露感”。

晚上回家,或者像今天这样阴着天的假日白天,我一般将书桌灯、植物灯、鱼缸灯、床头灯、落地灯统统打开,这些光源与人的视线几乎等高,又有一些轻微的高低错落,明暗不一,那种暴露无遗的不安感,会得到缓解。有时候,我也会打开星星串灯、氛围灯带之类的光源,会将它们的色温尽可能地统一成暖白色。

等到房间里人工光源散发出来的光线互相交错了之后,那些直来直去的界线就变得暧昧且模糊,视觉焦点也由此分散开来,再加上房间里的枝叶藤蔓让光线再度分散开来,人需要集中精力去做事情的状态,也在这样的氛围之中慢慢地松驰下来。

如此的氛围,也会常常令我动念,翻相机出来拍照,记录一下植物的状态,也记录一下自己的状态。入冬之后,陆陆续续将植物搬进房间里来,几十盆大大小小的植物,都挤在局促的落地窗前“明亮的散射光”处。采光和通风,自然都变得十分不好,若是在浇水上再不多注意些,植物是很难捱过冬天的。

即便是十分小心,每年冬天仍旧会有一两盆植物撑不过去,留下空盆。看见相片里面曾经明艳的身影,只能安慰自己,不是自己不够尽心,而与它们的缘分尽了。毕房间里的光,是人可以随心设置的,而生命里的流光,则是任何人都无法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