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阳,他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他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散烈烈朝晖之时。
—— 史铁生 《我与地坛》
文 / 左叔
昨天下午听了一个讲座,上海辰山植物园刘夙做的题为《我从远方赶来,赴夏花一面之约》。
这题算得上是应时应景且扣题,又带着一点点朦胧的诗意和文青的调调。讲座涉及植物学、地质地理学、气候变迁、农耕研究、人类文化等等内容,原本生涩的科普,调和了这样的调调,应该相对容易接受一些吧。
手头在读的书也是关于植物的,上海人蓝紫青灰所著的《香草美人:楚辞芳草图谱》。这本书基本上就是考证《楚辞》里所提及的那些“香草”,那些淹没在历史荒烟里的古老的名字,现如今又是以怎样名字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同样,这本书涉及到很多古文献的引用与考证,也包括现当代植物学已经形成定论的物种演化和分布变化等等,若是干巴巴地讲,想必外行人也是难以读下去的,略略地有所“演绎”可能在专业者眼里会有些“肤浅”,但是没有“接入”时的“易”,读下去的“难”就更为“艰涩”了。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将辩证和宏观来看待人生历程中的光明与黑暗比拟成太阳照耀地球,地球总有一面光明一面黑暗。因此,我们既要允许此刻别人拥有比自己更多的“光明”,也要在身处“黑暗”时心里怀抱期待。
能有这样的比拟,是有现如今已经沦为“基础”的天文学知识在支撑着,知道太阳系是怎么回事,怎么地球是如何自转和公转的。史铁生的这句话在相关知识未曾普及时,是没有办法“讲通的”。
我们先民对于太阳这个事物有一整套“自洽”的解释,非常有意思。天上一共有十个太阳,大家伙轮班,每天只有一个太阳出来巡天,其余的九个休息,基本休闲活动就是在汤谷里泡澡,想来巡天路也是风尘仆仆的,需要泡很久解解乏。
东西方各有一株神木,东方的那株叫扶桑。估计是太阳洗好在上面晾干用的,加上太阳的别称又叫“金乌”,栖在树上也是极为合理的,这就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想象力了。不过,我觉得这些内容之所以能够流传下来,大概率是因为这些想象是有现实基础的。
“金乌”会不会是因为太阳曾在上古先民生活期间,出现过形似鸟类的 “黑子”或“耀斑”。”十日巡天“会不会是因为星体碰撞形成的碎片,被地球引力捕获,并在近地轨道上短暂同步环绕,因为过于明亮夺目与日相等,所以给先民留下了强烈的错觉。
讨论这些其实只想归结在一个点上,就是人遇到问题或者困难时,本能上会选择相对轻巧、迂回的办法来让自己达到平衡与自洽。人在无力的地方,能够找到的力量一定是源自内心的。
作家史铁生身患腿疾无法行走,大半辈子都在跟病痛对峙,内心里有困苦需要纾解。我们先民面对复杂的天象,同样也是“黑人问号脸”,巨大的生存恐惧,需要他们安慰好自己。
著书者、演讲者同样也是如此,不知道自己的作品会面对怎样的读者,同样也不知道自己讲出去的话,坐在台下的观众是不是听得懂,这些是他们无力控制的。所以,他们需要降低自身的层级,选择“受众”更容易接受的方式去表达。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