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创作者其实都有一个结

文图 / 左叔

有幸参加了台湾原创音乐剧《家书——爸爸的信》创作分享会,年轻的编导在谈创作过程的时候,提到了自己原生家庭里的一些细节,也籍由这个细节慢慢铺陈整个音乐剧的主旨大纲。虽然对这出剧没有直观的、感性的印象,但寥寥数语里面,其实我听出来创作者想要深挖内心、寻求人性共鸣的企图心。

这几年我也在写剧,陆陆续续也有一些与观众直面的作品,虽然短小的作品居多,但我也常有在宏大主旨与短小体量之间寻求突破的烦恼。我有过度依赖生活原型的细节真实,常常将情节伏线埋得太细、太密、太深的毛病,有些时候即便是心思缜密、全程不走神的观众未必能够把握到那些微小的逻辑点。太拘泥于细节后,便很难在整体上找到那种节奏特别明快的流畅感。

表演艺人在谈排演趣事时,我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就是祖孙三代女性都有的稻穗式发饰。我本能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贯穿整个剧情的象征物。很多剧里都有类似的东西,我写的小品《家•味道》里的那碗馄饨其实在整个剧里也是类似的作用,象征着亲情温暖与家的团圆,于整个剧来说起到了“串联轴”的作用。在提问环节,我问了编导相关的问题,这其中当然有我的私心。

对于一个在细节真实有执念的人,有些时候总觉得自己下笔,处离还原细节真实还有一段不自信的距离。所以,我比较关心编导在最初创作的时候,是以细节真实为点,迸发出灵感的火花,进尔再衍生出剧情,然后再通过不断的讨论修改提炼出主旨,在排演和演员的二度创作中再度焕发新生;还是从一个主旨大纲开始,慢慢下来去探索可能性,从生活中搜寻细节来补白推动情节。

编导给予我的答案这出剧是一个主旨先行的剧,与我最初从编导谈及个人经历时引发的猜想并不一致,当然也与我的处理方式也不太一样,这也可能与我比较少会碰“命题作文”相关,即便是拿到“命题作文”,我也极有可能在最初发想的时候抛掉前置的概念,去找令我觉得有某种表达冲动的“细节真实”,然后再回过头来去努力凑近那个主旨,这过程显然会走弯路,也显然会有剑走偏锋的可能。

结束了当晚的活动,我匆匆驱车回家,一路上其实都在想这件事情,内心里有一种比较久违的澎湃感,于是临时起意决定去光顾一间我常去的牛杂粉店。因为经常光顾的关系,安徽的老板娘虽然知道我的口味,但招呼时还是问了一句,一碗牛杂汤,不要粉丝、只要百页、加蒜、不要香菜,是吧?从表达的直接性来看,我与她之间的一问一答显然是多余的,但“深夜食堂”般的一丿小店里,如果没有了这一问一答又是何等清寒。

读完《九型人格》的书,掌握到了一个最为核心的观念是,在这个世间人与人本质的不同是收集处理信息的方式不同,然而经历此事之后,我觉得我们在表达传递信息或者创造这件事情也有会有每个人的特质。每个人都执拗于自己的习惯,这个习惯有时候就像是一个结,这个结既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有时候也会是一个框将人框住。于是,突破会成为怨念,看似自寻烦恼,又好像有所提升一样。

隔日,这出音乐剧在大剧院便有正式演出,无奈因为早先已经答应朋友在上海聚会,不得以“错过也是一种安排”来安慰自己。既然已经“结”了,终有打开它的那一天。

感谢健雄学院团委提供部分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