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疏于悲伤,我只是习惯遗忘

我不是疏于悲伤,我只是习惯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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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孙衍 & 图 / 左叔

最近在换房子,每天跟着中介东走西窜,像过年走亲访友似的累。

我对这种日子早就疲倦了。

但有什么办法呢?现实总是比梦想残酷。人生到了某一个阶段,总要有一些变化。不然,你就会发现自己止步不前了。

我一直骄傲于自己有一段北漂经历,谈笑中好像这段经历并不带有任何悲伤,一切都是美好的,鼓楼、后海、南锣鼓巷、东四、三里屯,我用这些标签贴在了自己的文字和画面里面,向世界宣扬自己的热血征程。

可是,事实上真是这样吗?我一直闭口不提的是, 我是被房东从四合院里赶出来的。那个我自以为豪的地方,哪怕是那样逼仄,那样寒冬酷暑,那样四面通风。可我仍旧是欢喜的,我只要那方寸之地,可以看见四个角的天空就够了。

但房东不这样想,他说:有人出了更高的价格要租这间屋子,我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有钱不赚吧?

看着我一脸忧伤的样子,他并没有心慈手软,而是继续补刀:你们这些文艺青年啊,就知道情怀,情怀能当饭吃吗?

离开四合院,我突然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不仅仅是逃离鼓楼,逃离二环,而是逃离北京。北京这么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后来想想,当时的我是多么脆弱啊,怎么就不能容身了?换一个地方会死吗?

我终究还是打点行囊离开了北京,哪怕有太多的不舍。我去了上海,好像离开北京,必须要去的就是上海,一线城市嘛,才是适合做梦的地方。

可我并不喜欢上海,和北京那种脏乱差也要蜗着的想法不同,哪怕上海窗明几净,交通便利,我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上海。上海和家乡太像了,最多就是更繁华一些,更热闹一些,但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我想要的是什么呢?我始终逃避这个问题,又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

后来,我发现了,在一次次的搬家中,我差不多找到了结果,我要的是:归宿感。

没有什么比一个十几岁就在外面闯荡的人更需要归宿感了,而这种归宿感里多少也带着些人情味。这个,于上海来说是欠缺的,或者说于我来说是欠缺的。

记得在东北的日子,每次从南方回到东北,听到熟悉的玉米碴子味儿,顿时就有了亲切感,哪怕出租车司机像黑社会一般要漫天要价,哪怕车子开得东摇西晃,一路颠簸,但一想到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小窝,心就宁静了下来。

我是一个恋家的人,哪怕这个家是短暂的,总也有不舍的感情。

在上海,我从浦东住到浦西,从虹口住到杨浦再住到徐家汇。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漂泊的感觉了,最终决定买房!

我从徐汇看房一直看到七宝,也始终没有定下来,因为房价太贵了,但就算我认为贵,迟一天价格就往上涨一点。

我终究是没有买成房。

我像个颠沛流离的拾荒者,我一直记得有次和几个同事去外滩,一个来自湖南的女同事指着浦东的高楼大厦说:上海再繁华,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一刻,我觉得她是哲学家。

几年之后,我回到南京。以为居有定所了,可以落叶归根了。事实上并不是,房地产业浩浩荡荡的,裹挟了每一个人。

北京上海尚且如此,南京自然不能幸免。

每天每天,都能听到周围的人谈论房子,好像不买上几套房子就彻底输了。媒体也一直在风传什么格局已定,阶层固化之类的。所有的人都生活在恐慌之中,准确地说是生活在买还是不买的恐慌之中。

买了几套房的人,想着什么时候出手,如果出不了手,以后怎么办?毕竟媒体也在说中国已经将未来二三十年的房子都造好了,手上的房子很快就旧了还没有接盘侠出现,会不会下跌?

没有买房的人和急于改善的人,又想着会不会再涨,什么时候会出现拐点,目前是高位了吧?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谁也没有答案,也没有人来告诉你答案。

当身边一套房子随随便便就卖到五百万时,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哪怕你拿着几千元的月薪,你身边的人也和你差不多,你仍然无法想象,为什么房价这么高了,还是有那么多人去买?什么时候才是个终结?

只要人类还在繁衍生息,任何事就没有终结。

幸好,我们还有所谓的“情怀”,和好友聚在一起吐槽的时候,总免不了说一句:要不是内心真的热爱,谁TMD还干文字工作?

写字和画画一样,和所有一切的艺术形式一样,都是可以抵御这个世界污浊的逆流,可以让我们时时刻刻记得,哪怕世俗将我们一次次逼上绝路,我们依然可以面朝阳光,笑出花开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愿意写给你看,读给你听;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像一杯茶,喝到无味,足见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