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霏读了小一之后，日子忽然变得紧巴起来。工作日仿佛打仗一样，总有一些兵荒马乱感，加上周一自己本身工作便杂乱无序，更有错乱感。平日里，六点三刻叫她起床，花五分钟讲完绘本，穿衣叠被、刷牙洗衣、磨磨蹭蹭已经是七点有余了。她不急不徐，我倒是心急如焚。
为了让她吃上一顿称心的早餐，差不多五点半便要起床，溜狗喂猫、洗晒拖扫之后再变出花样来弄早餐，现在想想也真是难题一道。七点二十必需出门，因为沿途经过人口稠密的市区路段，又要必经另一间小学的侧门便道，一些送学的家长的车常常随意停在桥上，坡道起步堵得人心发怵。
小孩子还没有时间观念，永远都是不急不慢的。虽然名义上是没有家庭作业的，可是念的这间学校还是有一些要带回去需要家长关注去弄的东西。放学后到回家前，是在我父母家，隔代教育常常管束不住，很多还是要留到晚上去弄。
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念小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张纸头的拼音练习也要写到一个多小时，常常做完作业已经是八点有余。洗洗弄弄，再让她玩一会儿，上床临睡还要再讲一本绘本，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还是贪玩不想睡，免不了要教训几句，然后嘟嘟囔囔、糊里糊涂地睡着了。待她睡熟，起身收拾，准备明天一早要用的东西。
老师每日在QQ家长群里面晒得「A双星」的家庭作业，家长无形中也是压力的。脾气一急，免不了声音就高了。霏霏是情绪波动较大的双鱼座，常常会忍不住掉眼泪。可是那些改不掉的劣根，纵使磨破了嘴皮还是依然如故。常有挫败感的时候，会感慨好在她是个“傻白甜”型的女孩子，遇上吃亏上当的事情也不往心里去，就会多少觉得宽慰些。
小一之后，霏霏的情绪常有反弹，觉得家长不再像幼儿园时期那么亲和，常常有“原来的家长不在了”的感慨，而紧紧的管束似乎也是收效甚微的。有几天也是放任了一下，听之任之，发现原本死活分不清的“b、p、q、d”,在学校里自己也摸索懂了，笔划也流畅了许多。家长来不及陪伴，孩子就已经长大了，不可以将责任推在学校身上，大概也不能过度的关注，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
回头想想，我们也是应试教育模式下成长起来的一代人，读书成绩也不算好，中等偏上一些，念了个不上不下的大学，然后被匆匆扔在社会上。很多书本和老师没教的东西，其实还是家庭的言传身教以及出社会后自己混迹在人情世故里面慢慢弄懂弄通的。
最近一个阶段，陆陆续续被旧时同窗找了回来，现如今混得“风声水起”的，读书时代多半也是不起眼的人物，而当年的风云人物、念书好的一半在教书，另一半大概像我一样困在一个不起眼的公家单位里混时日，离世俗的“成功标准”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活到这个阶段，都知道生活都是甘苦自知的，不会心生羡慕，只是觉得人生果然充满变数。
人生何谓成功，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不同的标准。小一的时候能够将拼音笔画写对了，字迹工整，得到老师表扬大概就算是成功了吧；步入成年之后，读到父母期待的学校，找一份还算是体面的工作算是成功了吧；人近中年的时候，有家、有爱、有太太算是成功了吧；到了晚年，能吃、能睡、能动算是成功了吧。这样看来，成功也是一个浮动的指标，在每个阶段不同，在每个行业不同，在每个人内心里不同。
如果说对霏霏没有什么期待那是不现实的，相信每个家长都在孩子身上有所寄托，但相较于所谓的成功，我更期待她长大之后是一个乐观开朗、心胸开阔的姑娘，未必要读书读到某个程度，有基本的人文素养，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有“不那么世俗”的审美情趣，能够感知这个世界的真善美，我想那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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