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住進新居其實已經有一些時日,但一個人的家總歸還是沒有多少歸宿感,若是遇到壞天氣,斷定是不肯回家去住的,宿舍近在咫尺,擡腳便到,犯不著冒雨回去,雖然也只有五六分鍾的路程,但還是懶得很。住的少,與四鄰打交道便少了許多,因爲極少在樓道裏面露面,對自己的左右上下的鄰居通常也只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樣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況,絕非武陵源盡之處,卻是世間百態彙聚的地方,煙火氣不絕。所住的小區是拆遷安置小區,多半的住戶原是老城廂的人,另有一半如我這樣從城投公司置業的新住戶,彼此之間似乎有一些界隔,這界隔雖不明顯但卻又不難察覺。

住我樓下的這一家應該是老城廂的住戶,大概是一雙下崗的夫婦,不管什麽時間點回來,幾乎都能見到他倆坐在門口,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他們愛中有念中學畢業的兒子,兒子個子很高但一眼便不是乖乖學生的樣子。他們家中應該也沒有其他營生的辦法,把底樓的車庫改成麻將館,好在隔了許多層,鮮少有噪音能夠飄進我耳朵裏面,所以眼不見心也不煩。小市民的生活本已經不易,況且又是這樣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如若不做這種沒日沒夜的營生,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去。小城人惰怠得很,若是拆遷戶分有兩套房子的,多半已經不願意去做別的事情了,一套自己住,一套租掉,就已經閑時出來打麻將打發時間了,所以麻將館的營生算是不錯。

對面這一家應該是有公職的,男主人大約是保險公司的的理賠經理,理賠的公務車一直停在樓下。女兒約摸六七歲的光景,會彈古箏,並且不是初學的階段,偶然間會聽到漁舟唱晚的旋律,雙休日練琴之時,樓道裏會有難得的書卷之氣彌漫開來。女主人大概也是上班族,不過感覺是那種心直口快的人,偶然間見到我家的門開著,露出裏面的光亮來,探過一眼後與其老公贊歎,他們家好亮堂啊!這倒是真話,他家的裝修選的是黑胡桃和深色的地板,白天路過樓道,兩家貓眼裏面露出的光亮都差了很多。過年的時候遇到他家的老父母,大約是從老家過來過年的,講了一口東北話,估摸著應該是像我這樣後來置業的人家。

頂樓那家裝修上過本市電視台的廣告節目,因爲是裝修公司的樣板房,曾經有一度時間一些陌生面孔帶著相機怯生生地出現在樓道裏面。這是上海嘉定的一對老夫妻,把原來上海的房子給了兒女結婚,自己搬到這裏來住。60萬在上海大概也只有幾十個平方,但到了這裏已經是複式房了。老人家也不是不得已的選擇,比起年輕一代,他們對地個城市有著更大的依存度,但爲了年輕一代,他們又不得不放棄一些什麽。

人越長大越容易世俗得去看待問題,看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的時候會無意中貼上一些自己的標簽,會用自己的框框來定義一些事情。會有人跟我講這個小區的環境不是很好,言外之意大約是說閑人太多,基本都是尋常百姓。可是自己也同他們一樣,即使住進高尚住宅區大概也不會從此高尚起來,擇鄰而居這句話對於我來說,大概是對的。

◆琐记

01. 加了半天的班,视频会议系统坏了,周五调试的时候就发现不行了,怎么也启动不了。这美国公司的东西贵是贵得要死,坏也坏得彻底,三天两头出问题,只能用备份从新引导进去,再连机修改。同技术人员忙了一上午只是初步弄好,至于通与不通,还要等到周一开会的时候再说。如若不通,这顿“板子”我大概会是挨定了。

02. 同事结婚,在乡下的别墅办酒席,五六十桌,大约与三四百多人同时进餐,场面相当夸张。岳父母是私营企业主,连同新郎官也身价倍涨,陪嫁的部分已经不是车子电器,而是买下一片房子开了一间旅馆送给女婿,手笔大得吓人。小城虽然人口不多,但却富足得很,私家车的保有量已经每百人超过二十辆的地步,只不过我是那八十人其中之一罢了。

03. 席间接到通知,明日正常上班,因为上级某领导要来视察工作。行政机构就是如此,每每如此,都是鸡飞狗跳之日。领导还多有交待,明日我管辖之机构是重点部门,这一个结婚的,一个休假回家赶在“四一”之前学驾驶,我连兵都不全,让我如何交待出来。不管了,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