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有时就像季节,一直在变。但又不像季节,一定会回来。
—— 二般照相馆
文 / 左叔
昨天傍晚,在院子里修剪花叶,邻居问我讨了一朵新开的月季。
我说,没关系的,你自己来剪好了。
她说,不好意思的,但又实在是羡慕你家的这个颜色。
其实,我的这棵月季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已不记得叫什么品种了,颜色是粉色系的,花型硕大且紧实,整个植株脱离了灌木的状态,高大、健硕、蓬勃,更像一棵小树。
她又让我看了她家院子里的两棵月季,一棵是淡淡的香槟色,一棵是浓浓的深红色。我大概知道,她心中缺憾的那部分是什么了,是那种“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恰好”。
不过,月季的花色是一个玄学。就拿我这棵月季来说,每年五月初开的时候,可能是积攒了一冬的充足养分、更加上光照、通风等有利于生长的因素,花色虽是粉系,但是浓郁的粉,甚至有点偏向于阿宝色,都是比成人拳头还要大的一朵花。
黄梅天里,兴许是光照不足的关系,再加上雨水多,花色像是被冲淡了一般,褪掉一层最乡土气的艳色,呈现出可人的粉嘟嘟感,有一层像画水彩画时,用清水晕染过的层次感。再加上雨天里,视线不是那么好,总感觉每朵花上都笼着层薄纱一般。
不过,黄梅天里,院中的月季多半都是开花不多的状态,纵使开了,花朵也常常在风吹雨打之后,落红一地,无人收拾。雨水多,所有的植物都是疯长的状态,但晴照少、通风差,虫害和菌蚀等问题就在此时埋下了祸根。雨一停,就得给月季这种“药罐子”及时上药保命了。
入了伏,日头烈,花色就像土法染制、色牢度极差的老土布一般,在烈日之下越晒越淡,越晒越白。我的这棵月季,晒到最后就只能看到花瓣的边缘还有一条淡淡的粉边。这个季节里,光照虽足,但消耗极大,花朵越开越小,有时候甚至会僵在花苞里。
入秋之后,还有一波花期,就像人捱过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人生历程,终于找回属于自己的生活重心。花开得不多、不大,花色也不浓郁,不急不徐地三朵两朵,没有了初春时一哄而上的热闹。
入冬后,例行会经历一次大的清理和修剪,会保留月季今年刚萌的新枝,修掉两三年前的老枝,再将整个植株因向光而生的横斜状态稍稍挪正一些。其实修剪了,来年还是一样地斜着,人与花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彼此顽固地对抗着。
整个冬天,月季都处于半休眠状态。剪秃了的枝桠上,缀满了新萌的小叶子,在瑟瑟寒风里畏畏缩缩地伸出棕褐色的小手,努力地捕捉着任何一丝春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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