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慌了,岁月才能静好

文 / 左叔

冬的寒意,像蛋糕坯上的奶油一般,是一层一层慢慢抹匀的,江南犹是如此。

寒潮来时,北风劲吹,人人都缩着头颈、扛着肩膀,个个都裹得严实,仿佛在无形中负了重一般。可是,也只是冷上数日。只要晴空,温度会慢慢地回升。街面上的行人,衣衫又开始松动了一些,那种轻快的状态仿佛会流动,从“假透肉”到“裸脚踝”,频频闪现。

同样是冷,各地的人忍耐度均不太一样。北方来的人,受不了江南的“湿冷”,屋里屋外差不多的温度,那种阴湿的寒气,仿佛会钻的活物,顺着脖领、袖口、裤管的缝隙往里钻,绵里针一般扎人。

江南人去了北方,多半也是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那儿硬碰硬式的“干冷”。既受不了屋外面,清冽的寒气冻得太阳穴发紧、脑壳生疼,更受不了屋里面的暖气烘得人唇干舌燥、焦渴难耐。尤其是晚上睡觉,一床薄被盖着嫌热,不盖嫌冷,翻来覆去很难睡得踏实。

除了习惯使然,人对于很多事情的包容度,也会受当下的心境所左右的。同样是冷,心境不同,状态不一,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空心瘪肚地站在冷风里,值守在不知几时才会通知可以撤了的点位上;坐在咖啡店里,手里捧一杯热饮,隔着窗户看路人行色匆匆。面对差不多的“冷”,这两者之间的心理落差还是蛮大的。

读纸面上的经济寒冬、下行压力,感受可能是不疼不痒,不太深切;等到看见不断缩水的收入,想到尚没有着落的月供,站在需要周转的年关,背脊上的寒意森森就不必缀言了。

心无挂碍,才能将平淡的日子活出滋味来。道理人人都懂,可是想要做到确是很难的。这跟用语言去劝解局促窘迫活了半辈子的人,在某些时机场合里阔气大方一点一样。眼界和隐忧,早就牢牢地将他绑死了,想要佯装都困难。

心无挂碍的状态自然人人向往,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拥有的。一定有此前日复一日的超前思虑,也一定有年复一年的不断积累。无论是物质层面的丰厚,还是精神层面上的自洽,都在验证“手有余粮,心中不慌”的古训。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心无挂碍,不是叫我们时时事事都是“放下”的状态,去追逐那种转瞬即逝的欢愉,而是叫我们及早思虑,为外部环境和情势的变化多做一些功课,放好提前量。

心里不慌了,岁月才能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