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左叔
三十岁前,我们的相貌是父母给的;三十岁后,我们的相貌是自己“修”来的。这个“修”,不是医美概念里的“进厂保养”,而是你在某件事情上经年累月花下去的时间“雕琢”出来的,是一种由内到外的呈现,我们多半也会将它称之为气质。
小时候,乡间有一种柳叫“笆斗柳”,一般都长在小河埂的边上,应该是属于灌木,多半丛生且只有一人多高。初春的时候萌发,叶子微微发红,柔柔弱弱的样子;等到端午节前后,这柳条经历了风吹日晒的磨砺就有了韧劲。
庄稼人将其折回来,编成各式各样的农具,最常见的是柳条筐、簸箕等等。后来工业化的产品替代了这些,可“笆斗柳”仍旧具有经济价值,初生不久的柳条剥了皮露出白生生的木质,照样可以编成各式各样的工艺品。
农闲的时候,小镇的街上常会有摆摊卖柳条筐的庄稼人。他们眼睛盯着街面上的人来人往,嘴巴里还不时地招呼着客人,手里的活计还不息着。那一根根柳条在他们的手中,仿佛是活物一般,经纬穿梭不停,不一会儿熟客订制大小的一个大挎篮就编好了。
很小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他们的手与别人不同,那是劳作留下来的印迹,关节粗大,掌心茧厚。稍微再大一些,我开始注意到气质上的差别,很容易在衣着朴素、灰头土脸的人群之中认出哪些是有“手艺傍身”的庄稼人,因为总有一丝“机灵”闪过同样也很“木讷”的脸。
观察不仅仅是写作者需要拥有的生存技能,有些行业的从业者眼睛也很“毒”。每次有机会去逛奢侈品店,我常觉得“柜姐们”非常克制地“打量”具有红外扫描功能,轻易就能识别我的银行卡余额里后面的“零”不够数。
我认识一位在银行做事的朋友,她看人也“非常准”。我有一张参加辩论赛照片,站在我对面的是与我“开杠”辩论的一位女士。
我这位朋友只是透过照片,就认定对方有“教导主任”的气质,虽然与“校长”身份略有出入,但已经让我觉得可以“收下我的膝盖”了,这也让我明白,为什么我这位朋友可以在同业中将业绩做到“前排”。
作家余华在《活着》中这样写道,检验一个人的标准,就是看他把时间放在了哪儿。别自欺欺人,当生命走到尽头,只有时间不会撒谎。
识别一个人的气质其实也是,其中藏着他为了某件事情花下去的时间,藏着他爱过的人,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开过的眼界、还有读过的书。
生命不必走到尽头,我们应该都已经意识到时间不会撒谎,只是在这个匆促的时代,我们有时候会有些耐不住性子,会因为没有眼前的成果而选择半途而废
然而,在这过程中的有些“寂寞”,才是真正的“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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