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越来越美了,我独自一人,却很自在。我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
—— 赫尔曼·黑塞
文 / 左叔
跟在北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解释江南的黄梅雨,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语言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特别苍白。
你得把人拉到这种溽热憋闷的氛围中来,然后指着墙脚洇上来的青苔让她看,打开尘封许久的衣柜让她闻。这种五官皆有所感的场景,远比语言丰富且有力多了。
有些时候,根本不需要你解释和引导。当她看到,桌上昨晚未及收拾洗净的碗碟上长出一层长长的绿毛;或者原本打算就放一个半天,晚上就拿来做饭的食材旁,莫名其妙地多出一朵近似透明的菌伞,黄梅天这三个字应该彻底就印在心里了吧。
每年的端午节假期,或前或后都与江南的入梅有所重叠。昨天天晴,出了一趟门,谈了一些事情,虽微微出汗,但整个人状态是精神的。今日落雨,在阳台上喝完早茶,整个人便陷入假期的倦怠症中。天光晦暗,气压低沉,加上又是假期,整个人都被抽掉了精气神。
读书到上午十点,便觉得十分困。拉上窗帘,爬上床,不一会儿便陷入昏睡。醒来的时候,一时间辨不清是晨是昏。看了一眼手机,也不过小寐了三刻钟。朋友在微信里跟我讨论近几日纷扰的社会议题,觉得整个人脑袋钝钝的,跟如今整个事态没有明朗的解决方案,但有一个隐隐绰绰的方向一样。光照不足,整个人和周遭事态都是迟钝的。
最近手头在读的书是植物学博士史军的《植物塑造的人类史》,其中提到了一个关于人类肤色的观点。从非洲赤道追逐水草猎物一路向北,从欧洲进入亚洲,又从白令海峡的“陆桥”进入美洲。黧黑的人类皮肤变白,其实也只是近万年以内的事情。
除了纬度变高之后,日照强度变弱,人体黑色素做出适应之外,刚刚步入原始农耕社会,人类生产力低下造成食源单一,营养不良的问题也是人类生存繁衍的障碍。人类发育需要维生素D,食物无法满足,那么也就只有日晒了,肤色变白的人类从此拥有了生存的优势。
整颗星球都在依赖太阳,以光的形式传递来的能量,人类虽然“高阶”但不“例外”。这些“能量”不仅体现在人类的生产生产上,有时候也反映在更为“原始”的生物特性上。读心理学课程的时候,提到了北欧等高纬度地区,每年自杀高发阶段与极夜时间的重叠现象,读起来都是冰冷的统计数据和分析报告,但还是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机制,像无形之手在操纵着我们。
大概就是因为万千年进化里面,有了很多潜伏在我们内在机制里的东西在左右着我们,所以我们才会常常说:有光,便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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