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小说家:一介凡人竟敢弑神

文 / 左叔

说实话,我在一开始时,也在令人炫目的特效中迷失了,很难进入剧情,一度以为这就是个华不实的爆米花电影。但随着故事的推进,剧情中多至三层的“互文”结构,因为各式各样的巧合、类似、譬喻而不断地被强化。

我也借由这个不断被强化的结构,在迷宫式的故事脉络里摸索到了这部电影最为坚硬的“内核”,更加坚定地意识到,这是一个以“接地气”的方式呈现给求新求变观众的作品,却又非常“鸡贼”地将一些更为深刻的思考,留给窥见故事内核的观众。

以“轻”接入这个世界,却将“重”留给有缘人,这大概与这个时代,为了达到“文以载道”的目的,以“短”吸引眼球,又留下一个“勾子”,希望对此有兴趣的人,“点击视频下方的链接”去寻觅更“长”更“完满”更“充分”的表达。

小说家的故事情节与电影现实的情节是“互文”的结构。玄幻小说的主题是“弑神”,少年英雄要去杀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鱼肉百姓的大魔头“赤发鬼”;电影情节的主题是“反强权”,撕开披着“科技新贵”华丽外衣,露出人性贪婪的一面,“反派”李沐同样也是“魔头”一个。

我总觉得这部花了两年多时间做特效的电影,其实早早就预料到当下我们正在经历的一些事情。“赤发鬼”杀了对手一家独大之后,便鼓动着“各坊”之间内斗不断从中渔利,像不像如今某些互联网寡头,在涉及个人金融、社区服务等各个角落,给一些盲众的民众一些“红包”小利,借着人心的贪婪不断“攻城掠地”,恶性竞争的狂欢之后是“片甲不留”的荒芜。

这样的思考和忧虑,其实在电影现实的情节里也有同样的“观照”。我能感受到编剧团队对人工智能、大数据这些科技创新力量的“抗拒”,靠“手工写作”的小说家同样也面临着“被替代”的风险,同样也面临着被资本“扼杀”“禁言”的危机。听起来,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事实上离着我们已经很近了。有一次参加传媒科技的展会,我已经见识到“球赛直播”智能机器人的威力了。基于数据和算法,很多我们以为极富创造性的工作,都能被取代了。

“弑神”的本质,是反抗强权,在互联网时代,所指向的是不断“寡头化”的“大厂”。无法撼动自是必然,不去挑战仍有不甘。我们不是不愿见到时代向前,而是不愿看到资本的力量最终没有鼓励创新,而是加速了淘汰,终有一些来不及应变的个体,在这如潮水般的冲击之下,无力自救,最终葬身。将玄幻照进现实,隐晦地讲出其中的种种,既是艺术,也是勇气。

虽然这部电影在技术上完成了很多史无前例,在内核上包裹着种种深刻,但在外在的“皮毛”上依然是有硬伤的。剧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相对单薄,即便是雷佳音扮演的寻女寻了六年的父亲,董子健扮演的孤独写作写了六年的小说家,都特别趋向“脸谱化”,都非常不足以令观众相信人物。

还有一些人物和线索,前面交待了,后面没有发挥效用。悬崖上匆匆一死的姐姐,入城池时讲了两句话的一老一少,他们都死的“不明不白”,既没有起到关键性的“信使”作用,也没有成为“反强权”的烘托,更像电影之外的现实生活里,那些日日从我们身边匆匆而过的模糊面孔一样,成为我们活着时那些不需要明确的混沌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