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苦旅不知序,惊觉春到小梅枝

文 / 左叔 & 图 / 四月(豆瓣)

过去的这一季,阴雨连绵不绝。太阳彻底去流浪了,原本北欧因缺少光照而在人群间如幽灵一般游荡的抑郁倾向,应该也成了我们这些人心理的常态吧。岁末年初,总有难捱的时分,偏又赶上诸多的变化和调整,几家欢喜几家愁的纷扰里,人是极难求得片刻宁静的。

幸好有梅,疏枝横斜,淡淡幽香,掩在墙角,越过檐头,于江南青墨灰白的背景之前,莹莹蜡黄,如有微光。它本性寒,应不能比拟成阳光,但在连日绵雨里,却有暖意,看到它便不觉得这一季里再苦,仍有生机与希望。

梅,怎么样才算好看?病梅,古之先贤诟病过,我也不觉得美;见过杭州灵峰下稠密的梅花,百年的七星古梅仙气有余,烟火气不足。我想,它总应该要依着人的,沾点烟火气才有味道。

它应该是种在江南青石板小巷的尽头,那柴门掩着的小院子里面。自然不必居于小院的正当中,最好的落脚处是墙角,如有半块山石与它作伴自然是好,即便没有也是无妨。空置不用的旧家什、瓦缸、酒瓮亦或者砌墙多下来的青砖、鱼鳞瓦累成的垛紧挨着也行。它总归是不怕被破旧衬着的,越是微寒处越容易发现它冰清玉洁般的质感。

待到红梅、绿梅、白梅等一众梅花开时,它也走到了“花事了”。梅谢香如故,只是晶莹透亮的光泽没了,枝上一众星火次第地灭了,确实叫人惋惜,于是便有歌词这样写道“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可是,世间不可留的不止感情,还有绵长的时光。

去者不可留,略有遗憾,但不至伤怀。春之始处,残花飘零后的枝头上还有膨得胀鼓鼓的芽苞,只要轻轻一触,便又裂开了新一季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