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随笔的好处是大胆随意,不受论文规范约束,率性而发,直抒胸臆。写随笔的用意,在于通过写作来训练逻辑思维能力和问题构建能力。
—— 杨华
文 / 左叔
中国人对于某些社会议题,会有一些“天然”的关注度,比如说农村问题。往上数三代,我们几乎无一例外地从中而来,却又在社会发展的浪潮之中,慢慢地脱离它具体而微的现实表现,与之产生了一些新的隔膜,就像杨华先生这本书的标题直接点破的状态:“陌生的熟人”。
“熟人社会”这个论断,或者说这个概念,是有出处的。1940年,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在田野调查和儒学经典的基础上铸就了《乡土中国》这部传世之作。该书中的“熟人社会”“差序格局”等概念,成为后世学者们在研究中国农村问题时不断征引、诠释和拓展的“根基”。
任何理论,都是有“根基”,“根基”既要“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同时也有“扎根在广博的田野之中”,就像费孝通、杨华先生这些学者做的那样,既要在原有的理论基础上不断推演,又要看到时代的力量、社会的鲜活。
当一个理论被写下的时候,就已经是“过去式”的了,就已经是“旧的了”。毕竟它是对已经存在的事物进行调研后的成果,而事物是“永动的”的、是“行进着的”,理论永远滞后于发展,而它的价值不是在于总结过去,而在总结过去的过程中探索出某种具有“普遍性”的规律,而这种规律才是集中体现其价值的地方。
这本书虽然有一个“农村”这个主题,但关注的点却是“散发”状态的,彼此的关联度不像学术论文那么紧密。很多此前关注到的农村社会议题、热点问题,在这本书中基本上都有涉及。比如婚姻、彩礼、留守、养老、人情等诸多困扰农村社会问题都有谈及。
在芜杂的现象背后,本质上还是农村社会结构的组成形式上的变迁。这些的社会结构是除了“官方语境”里的组织架构、制度体系之外,还有一整套未必成文的风俗民情、约定俗成。原先的结构瓦解了,新的秩序还没有完全建立,势必会带来一些难以消弥的阵痛,但随着各类体系之间的互相支撑,有些看似棘手的问题仍然还有破解的机会。
对于这本书,另一个想要展开说说的,就是如何做好积累这个问题,尤其是对于写作者而言。其实每个行当的写作者,都会遇到这个问题。学论文如此,写公文也是如此,哪怕是网络上随便写点什么的我也是一样会遇到这个问题。
当我们羡慕别人拥有驾驭鸿篇巨制的能力时,其实也得想一想这些非常高超的驾驭能力是从哪里来的呢?答案肯定,也必然是积累,是靠着完成了无数细小的作品,不断地积累来达成的。
书的后记,杨华提到了这本书的出处,其实就是他在农村调研时的“边角料”。他在完成撰写论文和调研报告之余,也见缝插针地完成了许多社会调研的“随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些随笔最大的特点,也可以说“策略”就是“一事一议”,不及其余,“对问题、对点子和逻辑链条进行短平快的铺展论证”。
他也非常明确地点破了自己写随笔的用意,就是“在通过写随笔来训练逻辑思维能力和问题构建能力”。写作的过程,其实就是建立“潜在交流对象”的过程,你需要将零碎的、散乱的想法,梳理成对方可以听得懂、看得明白的内容,进行一次“有效传播”,这个过程需要缜密的思考、需要反复的推敲。把这个过程做实了,就完成了非常有效的“自我训练”。
当然,他也非常人性化地提醒了我们,虽然写了很多,有些沉寂在了损毁掉的电脑之中,还有一些挂在“三农中国网”上的变成了“硕果仅存”,这才有了后面的收辑选编成为这本书的可能。这事,也在提醒我们,不停地完成自我训练很重要,更为重要的还是打造一个相对“稳定”的平台,把这些日积月累的东西收集好,这也是后续不断征引、诠释和拓展的“根基”。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