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左叔
不久前,和女儿讨论假期创意手工作业。商量着要怎么弄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随便弄弄应付一下就好了,弄得太花哨了,放在一堆作业里挺扎眼的。虽然从小到大,我常常惊讶于她过于成人化的表达,但这一次我还是被“惊着”了。
她其实是极喜欢手工的,有一段时间是“无时无刻”不在折纸的状态,虽然做家务时手笨,做手工却无比灵巧。后来,我明白这是她的解压方式,撕碎一些东西,随手折来折去,到处乱涂乱描,比较能够让她安定下来。
她的美术作业经常被老师夸赞,但我们在此投放并不多,至少在“报班”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倾注太多的热情。因为喜欢,她愿意为之付出心力,这一点我总觉得不必“童子功”,将来兴趣仍旧指引她前往想去的地方。
假期里的创意手工作业,她一直都是兴致蛮大的,至少在小学中低年级的时候,总想着怎样才能“一鸣惊人”,到了高年级之后忽然就有了去当“小透明”的想法。这是进入青春期后的羞怯之心,还是另外一种自我无法察觉的警醒?
有了这番对话之后,我在努力回忆自己的成长经历,是几时开始意识到在某些时机和场合要学会藏拙,收好锋芒?是几时开始不屑他人作派,瞧不上营营苟苟的?这个转变是由重要契机推动的,还是在混沌之中一时洞见明朗?
人的自我认知是逐步建立和完善起来的,刚出生的婴儿意识不到自己和母亲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尔后在成长之中才能渐渐分出彼此来。我总觉得,所谓的情商啊、人际关系调和能力啊,都是建立在准确的自我认知的基础上的。
人的社会化过程极为漫长,教育阶段的集体生活成为必经的过程,尔后步入社会在一个又一个团队中谋差,在各式各样的工作环境,既要协同,又要竞争,准确地评估自己与环境的适应性,规避隐匿在其中人际关系紧张的风险。
我们将这个过程称之为成长,但世事磨砺终将我们推向自己并不期待的模样。巴西作家保罗·柯艾略曾说,很奇怪,我们不屑与他人为伍,却又害怕自己与众不同。
这句话的矛盾点看似在于我们自己,我们想要出人头地,又担心冠冕过沉,不堪其重;我们想要泯然众生,又害怕面目模糊,辜负此生。看起来是挺矛盾的,但我总觉得是我们对于情势变化的及时应对和调整。
环境好顺风顺水的时候,当然不要与人为伍,能上一步是一步;枪打出头鸟的时候,干嘛不低头趴好,老老实实不吭一声。所以矛盾的不是自己,是瞬息万变的外部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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