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不喜欢拍人是因为人是最丰富的,而以我的实力往往是没有办法抓拍住那一瞬间最具信息量的细节。但这一次,我还是尝试着把镜头对准了一些面孔,他们有些是孤单的旅人、有些是当地的居民、有些只是觉得好玩才拍下来的,但从他们的影像被我的相机定格开始,这些面孔便开始跟我有了关系,成为我对于新疆所有回忆的一部分。当然还有更多的面孔,我没有办法用相同记录下来,但我却把他们记在了心里面。
K594/595列车上焦虑的同行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如此长距离的火车旅行。在抵抗旅途的无趣、干燥气候带来的身体不适之外,他们还要忍受着由窗外荒芜的风光所带来的莫名的心理压力。出了玉门,几乎要开行几百公里才能遇到下一个站,而一路上了电线杆和铁轨之外,几乎没有人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了。
哈密火车站站台上为付钱而推让的老哥俩。中国人的传统在哪里都不会丢,也都不能丢。哈密瓜很甜,切开之后已经直接看到里面挂了糖霜,口感是水份不足,甜到起腻。连最外面的一层薄薄的皮也像糖果一样。当地人说哈密瓜是因为哈密王子敬献而得名,不是出产地的关系,而最好的哈密瓜不出产在哈密而是出产在距离此地几百公里的善鄯。
吐鲁番农家乐的小老板。是我见过的最幽默的新疆人,虽然我见过的新疆人不多。第一次在他嘴巴里面听说新疆传统舞蹈当中,男子在胸前和身上打响指是向姑娘表明,自家有多少地、有多少羊;而女子左一摆手表示爸爸不同意,右一摆手表示妈妈不同意,扭动脖子表示自己也不同意。他说他自己才20岁,可惜他的额前发已经剩得不多了。不过,似乎上了年纪的维族男子几乎没有不是谢顶的。不过他的推销能力相当强悍。再他讲解完如何分辩好的葡萄干后,我们这个团买了他2400元的葡萄干。
大巴扎里面试帽子的内地人。虽然所有人都对小帽子很感兴趣,所有人都觉得小帽子不贵,但最终谁也没有花钱去买一顶,因为大家都觉得除了纪念意义之外,这个东西对于日常生活来说实在不知道用在哪里。不过,这个帽子让我想起一些旧帐。我依稀还记得怅望祁连同学还欠我一顶。不过。我现在连他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也许在北京。也许在新疆。也许在德国。也许在加拿大。
手持“大炮”的老年“驴友”。他其实一直在逃的我镜头,我一直不肯放弃。所以最终有了这一张有点模糊掉的照片。他背很大的包,并且将它置于胸前,穿好走路的鞋子,一直护着他的包和镜头,一个人旅行,对陌生人的镜头保持足够的警惕,是我的榜样。加油。老头。
坐在坎儿井明渠边上的老人。坎儿井是吐鲁番地区重要的水利工程,它是通过像地道一样的水渠把天山的雪水引到蒸发量巨大、降雨量超小的吐鲁番地区,而到了吐鲁番这里因为海拔很低,那些原本在地下流淌的雪水流出了地面,虽然只是浅浅的一条水沟,但这却是当地人一日三餐、洗衣浆布的地方,也正是因为有了它,才让这里形成瓜果飘香的好地方。
巴扎边上牵骆驼的男人。他的骆驼不是运货的,还是跟游人拍照的。他长期占据了写着“国际大巴扎”五个大字的牌子前面的一块人行道,拿他的骆驼做道具,供那些“上车睡觉,下车拍照”的游客们作正当用途。庆幸的是没有城管来管他。不幸的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最近的生意不太好。
葡萄沟里疯狂采购的游客。价钱不比外面便宜,而且还要支付六十块钱的门票,但仍然阻止不了强烈的购买欲望。这个叫什么“××白”品种的葡萄相当甜,汁弄到手上便粘乎乎的,几乎快成了胶水一样。
一群不愿意看镜头的人。停车场边上的一群人,看装扮像汉人。一个老太带了三个“罗卜头”,学生快要放学的光景,似乎没事可做,盯着南来北往的游客打发时间。坐在地上、穿蓝条子衣服的小孩在一分钟前一直追着我,想要抢我手上的手机。小伙子啊,有前途啊。
传授砍价经验给别人的女游客。按她的说法,不能对半砍,必须要去掉一位数的方法砍。不过,我们的一位同行者买了以800元买了一块3200元的玉,明着已经打了四折,以为已经到了底数了。她看了看玉,然后冷冷地说,把800去掉了一个0。天呐,我那位哥们当场欲哭无泪啊。
嗯。除非你不买任何东西,否则你永远是看不到底价的。这一点,我相信。
在天山天池边做鬼脸的我。从1600多海拔爬到海拔2000不到的样子,累死我了,不过景色真得是不虚此行。上面的天气很冷,我已经把我带来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了,但还是租了一件滑雪衣来穿。等到身后的那阵雾散去,天池对面的山头全都白了。坐缆车下去的时候,也是扑面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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