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TOMMY的时候。是在电台的楼下。
那年腊月二十六。临近年节。我挤在拥挤的长途车子里面。风从车门缝里漏过来。脚被冻得像被什么咬住了似的。有麻木的痛楚。车子是去上海的。我被中途扔了下来。站在城市的外环线上。我辩不清方向。
我打车从大桥那边过去。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的樟树。葱绿色的叶子。闪烁在冬日的阳光下面。那天应该是一个晴天。我穿了一件只穿过一次的大红色棉袄。就那么愣愣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一张娃娃脸。冲我笑。似乎说了一些什么。隔了那么久我不记得了。我被领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有他同事在。BEN和WILLY。BEN是那种很沉默的人。尽管多年后。他曾经开过一次出乎自己所料的玩笑。WILLY年长很多。开始开一些玩笑。气氛稍稍轻松。
我在他办公室里面看阿贵的搞笑FLASH和电影夺命狂呼II。在黑暗里面发出愚笨的笑声。他去上直播节目。我在黑暗里微笑。
去电台门口的大排档吃晚餐。印象中应该一份炒鸡蛋。我大口地吃着。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晚上九点过后才吃晚饭。我着实是饿了。BEN抢先付了钱。印象特别深刻。
第一次见他那年。我二十二岁。有满头茂盛的头发。
第二次见到TOMMY的时候。是春节后不久。我有公休假。挤在最后一班春节的临客里面。和民工们一起南下。火车停停开开。花了近两倍的时间。因为对面卧铺上有一个面相凶恶的两广人。所以一路上未敢合眼。
到深圳的时候。是午夜时分。他只穿了一件橙色的短袖在出口处等我。并且嘲笑我穿了太多的衣服。我没有作声。面色难堪。他接过包没有说话。我们坐在出租车的后座里。一言不发。
他住的地方比我想像中混乱。我小心翼翼地追在他的后面。到处灯红酒绿。快凌晨两点。欲望仍不甘心睡去。路边太多形迹可疑的面目。脚下有施工工地的沙石。一脚深一脚浅。
过几日。他带我去大梅沙和蛇口。路过盐田隧道。看到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当初离开的时候。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回再回到这里。
又过了几日。他送我回单位上班。在深圳火车站的小广场前吃早点。我付了钱。然后我上了去广州的火车。在出闸的时候。我没有回头挥手。
回来一周后。我发现我丢了东西。
一年半之后。我发现我与他不可能再次见面。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