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散场

1996年夏末,我跟近2000名新生一道“沦落”在南京大学浦口校区簇新的白色建筑群中。那是一个“无论手机,不知网络”的年代,校区地处江北偏僻之地,周边除了很多在建工程再无人烟。

每天往返市区的通勤校车下午五点就结束了,而江北的返城公交下午四点就不见踪迹。除了藏书不多尚在建设的图书馆、毁誉参半的交际舞扫盲班以及多若牛毛昙花一现的各类社团之外,对于向往外面精彩世界的我们来说,新生生活尤显乏味。

幸好有院系领导“良心发现”,努力用各种方式安抚我们“求知若渴”的心,从“集体催眠”式的英语会话三角地活动,到伤筋动骨的徒步行走活动,最终找到了皆大欢喜的露天电影。一月两场,三部联播,消息一贴上食堂前的布告栏就应者甚众。

周末,黄昏,临近在建礼堂地基的操场上支起了白白的银幕,新生三五成群,早早就占据迎风清凉、视线绝佳的地盘等待电影开场。四下里有风,不知疲倦的蝉鸣以及兴奋的议论声。电影在暗下来的天幕下开场,议论声平息,这一夜的“卧谈会”除了别系的漂亮女生又多了一些新鲜话题。

入秋,看露天电影的人群有了一些变化,三五成群的小集体瓦解成出双入对的新结构。他们牵手到银幕的反面开辟新的领地,他们在黑暗中亲吻,借用现成的台词表达爱意,耳畔有电影背景音乐缠绵的旋律,即便是畏寒的秋虫也在哼唱爱的主题曲。

冬天的露天电影已经只剩下一场,但仍有裹着大衣的追随者,开场不久后纷纷扬扬的雪也未能阻止他们的执着,有人在电影的光影里小声的啜泣,因为情节、飞雪以及其它。

来南京参加拓展训练就在学校的边上,高新区的发展让校园的天空变得不再开阔,十年树木的成果已是蔽日的荫凉,礼堂已成,青春尚存,只是这陪伴枯寂的露天电影早已散场。

后记:第一次用手机写控制在600个字以内的文字,给一份周刊关于露天电影的怀旧专题,写完这些字之后,真切地感受到用手机打字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