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一件事的关键,并非才能或技术,而是相信时间的催熟作用,并不断走下去的气质。
—— 尼采
文 / 左叔
人是没有办法完全抵抗遗忘的,总归会有一些我们以为是刻骨铭心的事情,在经历岁月不断地洗染之后,变得日渐绡薄,稍稍一用力,便成了褴褛,既无法披挂上身,也不便跟外人提起。
抵抗遗忘,“随手记”是一个办法。大概也就是因为我们有想要记住的人或者事,这才催生出结绳记事、洞顶壁画、摩崖石刻等等诸多文明印迹。
人类的文明,本质上就是抵抗遗忘的产物。一个人不想忘记自己的体悟,于是在某处做了个记号;一代人不想忘记已经积累的经验,于是开设了学堂。
一年读几十本书,也会在一些场合分享读这些书的感受和体会,自然也会被人问到。读了这么多,你能记住得有多少?
实话,如果硬是临时将我捉到台上,让我复述出某本书的主旨或者具体的描述的话,基本上我是没有办法做到逐字逐句的。
如果不是曾经作为朗诵素材,勤加练习的某个片断,我甚至一个字也不记得,但是如果能够给我一点点提示,给我一个小小的发想点,我会以自己的方式来开启这份久远的存档,在边讲边想的过程之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些支离破碎的内容。
遗忘并不是事隔久远才会发生,即便是在读的时候,惊为天人的作品,写完阅读感受、发完各大社交平台,合上书页之后,书中内容与我的关系便不大了。
我觉得在“输出”的过程之中,做了一个将其内化为自己所用的动作,余下的便是我不能吸收的“渣渣”,这也不能说它不够有“营养”,只是我“消化不良”,不能吸收罢了。
我需要将原本就不多的记忆空间,如果我的脑子在生理上有这个功能的话,腾挪出来用以接纳新的书、新的知识。美剧里,有那种记忆超能者,不过角色的下场都不太好。脑袋里塞满了记忆,随时都有可能因为过载而爆掉。
遗忘,大概也有如此功效吧,以一种“消消乐”的方式帮我们每个人减负。如果硬是让一个人带上半生坚牢的记忆活着,愉快的、不愉快的,都混杂在一起,没有任何的过滤,想必心也是挺累的吧。
能记住多少,在我看来并不是特别重要,有多少能够变成自己运用自如、得心应用的东西才是相对有价值的。在走路上,既要看到遗忘给我们带来的损益,也要相信时间催熟的力量。读多了,看久了,写长了,总归会有一些看不见的收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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