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一抹眼泪,我们还得上

一旦勉强为之,过后必然会反弹到自己身上,所以我把尽量不勉强自己当成了人生信条。
—— 小川糸 《岁月的针脚》


文 / 左叔

上一次号啕大哭还是两年前的2月7日。

在朋友圈里,看到北京的一个朋友,在雪地上写了一行大字,“Chui Shao Ren Zou Le”。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跌坐在床边上的地板上,号啕大哭起来。

成年之后,很少有这样的情绪状态,这种完全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令人窒息,且有沉溺感。

悲从中来的情绪点,事隔几年之后依然没有想明白。或许,是因为在那个人身上投入了过于强烈的“代入感”,想象着如果换作是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这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

昨晚,禁不住又流下眼泪。这一次不是号啕大哭,只是眼眶湿了又湿。有那么一刻,无法跟自己如此的冷漠达成和解。

或许,是因为平淡生活过久了,有些过于戏剧性的事件,总令人有不真切感,像盗梦空间里的梦中梦一般。这大概是一种心理保护机制,以免情绪“过载”对自己造成伤害。

“一根针,千条线”,这是底层一线的普遍状态。他们需要直面求助、建言、怨怼、撒气、咆哮、抱怨,却因为夹在中间,既不能撂挑子,也无法在能力范围内解决这些问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就好像看着一条船慢慢地沉下去,无数双手拼命地、胡乱地、徒劳地伸向虚空,无法施以援手的那些难捱的时刻,可能也会心生随着它一道沉掉好了的冲动。

对于个体而言,往往焦虑的事情是自己的诉求,关起门来不会超过一大家子的事情,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所面对的是无数相似的诉求,同样都是火烧眉毛的紧迫问题。没有资源的情况下,要如何处置对方强烈的情绪反弹?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到底谁先?“同时掉海里”当笑话听的问题,一旦落到现实中,就是血淋淋的画面。

绷不住的、断了弦的,几乎都是自我道德约束感较为强烈的那一类人。他们在不“为难他人”之处,几乎都是在“勉强自己”。当内心拉扯的张力抵达疲劳的峰值,在个人心理自我调节因为忙乱而出现问题,朋友家人等社会支撑系统因为聚少离多而失效的情况下,就极容易将自己搭进去。

眼下,心理援助、情绪疏导等常规动作能开展的机会不多,只能寄希望时间线不要拉得太长。

多多关注身边人吧,如果发现有些不太对劲的苗头,请及时伸手帮一帮,哪怕是多问一句“怎么了”,多听听对方的难处,让对方靠在肩膀上哭一场,也能及时消解掉一些“负压”。

是的,还没有到能松口气的时候。抹一抹眼泪,我们还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