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大梦”里,多希望握有“复位键”

夜深忽梦少年事,唯梦闲人不梦君。
—— 白居易

文 / 左叔

同样是失眠,我的“症状”却与寻常的有些不同。很多人都是“入睡困难”,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不是,我属于“沾着枕头就秒睡”的那种。

我的困扰在于醒得过早,醒了之后便无法再次入睡,加上也不愿意赖在床上,所以睡眠的时长往往不能“达标”。睡眠状态也不能说“不好”,很多时候醒来时的精神状态是饱满的,但往往受困于“八小时睡眠”这样的刻板标准,内心里还是觉得勉强只有6个多小时的睡眠,可能也是一种“毛病”。

后来,有了运动手表可以监测睡眠状况后,我发现自己能够在20分钟左右时间快速进入深度睡眠,在上半夜能够断断续续地保持近两个小时的深度睡眠。然后越是临近清晨,深度睡眠的状态就越少,有一条绿色的指标线显示大脑皮层越来越活跃,直至醒来。

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入睡快,加上醒得早。所以,步入某个年纪之后,我很少做梦。或者说,我也许做梦了,但因为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有浅浅的“回味”过程,所以根本记不起来梦到过什么。

一点也不像小时候,梦多且绮丽,又与真实的外部世界产生某种微妙的呼应和关联。夏夜电闪雷鸣,枕边是炮声隆隆、火光冲天的英雄梦;年节里一早厨房香味溢出,梦里是拖着小伙伴的手,正在逛着眼花缭乱的点心店。

这一段时间睡眠状况,略微有些不寻常。或许是春天的关系,又处在一个资讯密集、情绪焦灼的生活状态之中,加上取消了稍微眯一会儿的午休。每天下班回家后不久,处理完几件急迫的事情之后,精神就已经处于涣散的状态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的体力活,但总感觉“元神”耗费得特别厉害。工作日回到家,清理干净、换身衣服之后,往往要先在床上瘫一会儿,才能爬起来继续做事。有时候,这一瘫,就直接睡过去了,再睁开眼,已经到了十一二点了。

没做完的事情还在,本该睡的觉却拆成了两截,于是梦便来了,零零碎碎的,几乎都是人还在“前东家”时的旧事。开会、纷争、协调、处置、治丧、吊唁、安抚、报批、沟通……既有现实中经历过的某些真实,又有梦境本就有的荒诞怪异。

在梦里,碰到难以解开的症结,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关卡,我好像手中握有一个可以随时“复位”的按钮一样,能够在梦里提醒自己所身处的只是梦境,然后便可以从梦的困境中挣脱出来。

醒来之后,往往会有愣神的片刻。回味梦里事,想着眼前人,自己也仿佛走进了“盗梦空间”。无数根捅进去的棉签、一时摘不下来的口罩,眼下生活中所经历的这一切,多希望也是做了一场快三年的“大梦”,而我的手中同样也握着一个随时可以将自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的“复位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