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左叔
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对于很多人来说,可能用一个“捱”字更为恰当一些。从岁初“捱”到年末,总觉得过了这一年,一切就都可以翻篇了。然而,还是有一些人生的功课要交到你我手上,必定要去经历,然后收获成长。
我已经从最初震惊的状态中缓了过来,也慢慢接受了这个并不可逆的结果。人生在世,与诸人诸事的关系,总是渐行渐远的,终有一天,你我也会挥挥手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或者会不会一起来,过好眼下的每一秒,珍惜身边的人,只能努力看看,能不能做到不留太多的遗憾。
一个人在世间走一遭,所能留下的琐碎有很多,大到房子车子,小到衣衫鞋袜,若是摊开来可能会是洋洋洒洒的壮观。随便进入哪一间老房子,都有倒吸一口气的拥塞感。可是有些物件,在一个人离世之后,若是不能“变现”,就变成了旁人眼里的“破烂”。
无数的不知用在何处的旧零件、无数已经涂涂画画过的旧纸片、无数的从礼盒包装上拆下来留在日后扎物件的小绳子……这些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却又是故人一日一日捡拾回来,塞进他自己人生之中的东西,后人要如何处置?
站在我现在的这个年纪看,人生到了一定的阶段要做“减法”,不再添置什么、不再去拥有什么,最好还能及时清理掉一些什么,以至于日后不给后人“添麻烦”。可是,人对于世间总是眷恋的,对于物质总是有依存的,那些经年累月用熟悉的旧物件也跟老友似的,哪里说丢就会丢掉的。
谷崎润一郎在《恶魔》中有一句话:人心各有所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其实,也不必讲什么道理。谁都明白,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待一件事情。同一个事情,有无数个剖面,求同存异的过程,就是试图站在对方的剖面上去想问题,或者只是单纯地体谅对方只能看见自己的剖面。
我心里的不甘,不过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步,走得太突然。然而,与缠绵病榻、日久折磨相比,这样的“决然”倒也是“干脆”。只是我不知道,他还没有没有尚未交待好的事,没有讲完的故事,还有他对自己的最后一步有着怎样的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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