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是“欲占有”,而爱是“愿付出”

文 / 左叔

昨天下午在静安寺附近闲逛,路过常德公寓,看到假日里很多慕名而来的读者在楼下那间小小的书店喝下午茶。书店的窗玻璃上贴着张爱玲“百年”海报,底纹是张爱玲穿着旗袍的剪影,旅客在窗前与海报合影。

路口人潮随着红绿灯的间隙一拔一拔流动着,边上几个穿着日式动漫cosplay服装的女孩手里拿着茶饮从书店门口匆匆而过。那场景特别像某部电影里面的画面,有种时空混乱,今夕何夕的错觉。

在个人成长的历程之中,关于爱情,我有太多“纸上谈兵”的经验。除了祖师奶奶张爱玲,还有后续“衣钵”传承的亦舒、李碧华等等一干“落地的麦子”们。

少年时,偏爱她们文字上的绮丽,比喻的精巧,满足彼时对理想化爱情的期待。稍微有一些年纪和阅历之后,才能体会到其背后是人生的荒凉与无奈。很长一段时间,她们的创作被排斥在“严肃文学”之外,等呼唤人性的审美风潮涌起时,她们的价值才得以被重新评估。

当然,也会有一段时间离着这些文字很远,几乎不再去读。人生到了某个阶段,会有“认命”的想法,不是就此放弃了努力,而是更加清醒地意识到,世间很多美好,生而为人,不配拥有。再有就是机缘不在了,人生哪有那么多“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感慨。

很多“张派”的创作者也都封了笔,一方面是年事已高,一方面是市场不再需要。过往的阅读经验会困住一个人,这几年当然也有新出来的“张派”创作者写点旧风格的东西,无意间读到了,内心里还是会拿来比较,多多少少会被嫌弃不够好。

这样的状况类比到感情生活当中来,大概就是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其中蕴含着的深义吧。见识过了却无法拥有的必定是“最好的”,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部《红玫瑰与白玫瑰》连后世词人歌手都承蒙荫蔽一曲封神,没办法探讨“爱与喜欢”才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已故作家史铁生曾说,喜欢,是看某物好甚至极好,随之而来的念头是:“欲占有”。爱,则多是看某物不好或还不够好,其实是盼望它好以至非常好,随之而得的激励是:“愿付出”。

喜欢是没有自卑感的,总是充满斗志,因为想要拥有某个包,连甲方那么难伺候的脸色还觉得如花一般,总觉得只要搞得定就会有补偿。

而爱则是几个层次的,会先觉得自己不够好,不配拥有眼前这么好的;尔后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过于理想化对方,对方现实的好与自己理想中的好是有落差的,这个阶段会两极化的结果;最后是意识到生而为人皆有劣根,在两极化的结果中,一极变成了曾经拥有,一极变成了天长地久。

两极结果之间的变量,是彼此间是否甘愿付出、是否珍惜、是否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