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人情愿让口香糖粘在鞋上

姑娘,没人情愿让口香糖粘在鞋上

文图 / 左叔

自从在公众号里开了“问答”栏目之后,我的后台其实就没有清静过。起初,我只是为了写作多一些灵感,听听陌生人的故事,弥补人生历练的不足。后来事情就发展到不由我控制的境地,我的好奇心被别人的倾诉欲绑架了,常常碰到纠缠不清的问题,怎么解释怎么不听,一直拖到凌晨也不放过。

我的慢性鼻炎常常入夜后发作,所以基本上不能熬夜。你可以想象,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包餐巾纸,不停地擤鼻涕,面对一个即时通讯工具,做无用功的焦灼感。我觉得不能将有限的精力消磨在解决别人的问题上,于是我决定过滤掉重复问题,直接发送给他们以往的案例或者直接用付费问答平台堵上他们的嘴,世界顿时清净了不少。

就在我觉得事情多少还是能由自己掌控的时候,就碰上了一个磨人的软钉子。与其他人“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开场不同,她在即时通讯工具上,虽没说破自己是谁,但上来就报了我某位朋友的名号,并且直接讲明她与那位朋友的关系。被人捏住了碍于情面的软肋,我也就没有办法直接推辞了。

她的问题不复杂,我也曾经在朋友圈里面点过几句,但她处理问题的方式比较复杂,而且是惯犯。谈恋爱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办法打保票,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失恋分个手都是极寻常的事情。失恋分手纠结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姑娘纠结成高段位黑带选手。

她与男友交往两半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期间无数次“假性分手”,多得就像小情侣间三不五时就闹一下的情趣一样。分个一两个月,再又藕断丝连地复合,像小公主一样傲娇地等着男友再将她哄回来,她觉得这才是“久经考验的真爱”啊。

这姑娘我虽然没见过,但拜我们共同认识的那位朋友所赐,我对这姑娘的家底子略知一二。父母早年从外乡过来打拼,她跟着父母过了几年吃糠咽菜的苦日子。后来父亲转行做了水产,家境这才一步一步殷实起来,当了几年要什么有什么的“小公主”。可是好景不长,手头活络的父亲在外面就另有妻室了,还为她添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母亲传统隐忍,婚姻名存实亡。我虽不敢断定她现如今的状态是否受原生家庭的影响,但我可以肯定她骨子里其实是有旁人不易觉察的不自信的。

爱本来就不是没事就拿来考验的东西,更何况要在前面加上一个“久经”。再好吃的菜,也有多吃倒胃口的时候,再有情趣的小把戏,也有玩腻没兴致的时候。就在一个月前,他俩因为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又闹了一次分手,就在她踩着要到复合节奏,主动联络男友的时候,得到了男友变前任,且与他的前任复合的消息。“假性分手”变成了“真分手”,她一下子傻眼了。

她怎么可能就此死心了呢,主动联络已经成为前任的男友,微博微信、电子邮件、手机短信,甚至手机游戏,直播应用,但凡有的联络方式都用上了,她还想过要去前男友的单位门口堵人。那男的估计也架不住她的纠缠,各个大平台一通拉黑后仍然甩不掉,只好答应她赴约当面说清楚。

这样的面谈又能聊什么呢?就算她不跟我讲细节,我也能猜得到无非就是鸡同鸭讲,各说各话。她说,她对这段感情是认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况且双方家长都见过了,对方不能说不玩就不玩了,又不是过家家。对方说,奔着结婚去的恋爱,有她这样没完没了地作吗?有她有这样阴晴不定,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的吗? 有她这样拿分手当考验,没事就完过家家的吗?

姑娘问我,这还有复合的机会吗?我心里想,这还复合个毛啊,但又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得住这样的答案,思考了良久,才答复她,机会不大。她也是隔了一会儿才回复我说,其实她自己也料到了,就是有时候自己觉得放不下,心里堵得难受。我也只能安慰她,爱来如山倒,爱去如抽丝,分手情伤总归是需要时间愈合的。

她说,其实她每次分手都分不干净,常常是把对方拉到黑名单了,没过几天又觉得可惜,腆着脸又重新去加。她自己也意识到这样不好,但是又觉得自己控制不了,也觉得念念不忘,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才是真爱。她问我,为什么那些曾经与她山盟海誓的前任,分了手之后都视她为瘟神,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最好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做朋友吗?

她还真是问到了点上,但凡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必定都是“心平气和”的,可是从这姑娘的种种举动来看,都想到要去堵前任男友单位的门,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心平气和的人。也许是我有男权思想,我总觉得女生在恋爱交往之中多少都应该有几分矜持,即便是心里千刀万剐地疼,死活都舍不掉那个人,但表面上还得是挥挥衣袖、不带云彩的姿态。

为什么要这么强装看淡,这还得从男性心理来说。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男性作为雄性动物,所有的兴奋点都止于得到,至于还能继续走下去的原因,无非是道德和情感两个更为高级的因素。从人性的劣根来看,陈奕迅的一句歌词唱得最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一个女人要重新让男人觉出她的好,第一步大概就是忍,第二步才是将自己收拾好,投其所好。这姑娘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拿着分手儿戏当作真爱考验,用错了地方。换过更直白地话来说,上赶着的都不买卖,没有人情愿嚼过吐在地上的口香糖,不依不饶地粘在鞋上。

因为实在是不熟悉,我也不知道如何将这层意思说给她听,只能拐着弯,抹着角,想着办法将她往这层意思上引导。可这姑娘终究是个闷鼓,不擂重了似乎还真是醒不过来。我也没有精力与她日日磨着,后来我也借口要赶稿子,冷了她几天,虽然每每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都有和种想将她吼醒的冲动,但我都强忍碰着没回复她。

她倒是挺能坚持,连续一周多的时间,每天都在即时通讯工具里自说自话式地跟我讲着她的困惑,怎么又碰巧撞上了前任,内心里是如何想的;怎么难受,觉得夜不能眠;怎么学着放弃,没有念着他的好。最后,这姑娘在即时通讯工具上跟我说,叔,谢谢你啊,我觉得我自己想明白了,他就是在考验我。又隔了一会儿,她又发了一条,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终于忍不住了,将她拉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