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就冷了。滴滴落落的冷雨悄然间就结成雪花儿。一粒一粒的。起初没有纷纷扬扬的景况。只是扑扑朔朔地落下。隔岸的街市。灯火。都掩在迷蒙里面。街道冷清。偶然有一两辆的士从街头经过。形单影只的模样。外面实在太冷了。不可能看到雨加雪会慢慢地变成雪花纷扬。想起很多年前看见雪花的样子。纷纷扬扬地洒过大一的浦口校园。洒过工作第一年清冷的海滩。洒过我立过的陌生城市的街头。同样的雪花。不一样的时空。同样的感触。不一样的境遇。人生的此时此地。人生的彼刻彼处。

年假的时候。去了一趟外婆家。许久不进城了。结果在地铁线上辗转。换了四部车子。转了两部地铁。城市的地下道就像一个迷宫。陌生的面孔交错而过。让我们些恍恍生活在别处的人觉得陌生。地铁里除了走亲访友的。已经有上班族的面孔了。精致的手袋。精致的妆容。但仍然尴尬且疲倦的眼神。大城市的生活永远让人觉得压抑且困顿。这个城市有很多人把大半生时间浪费在路途上。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再从另一个点回到这个点。如果立在某个至高点往下看。像蚂蚁一般。有人在偏远的地铁站拉胡琴。是个盲人。琴实在太破了。几乎没有音是正的。但还是有旋律出来。那是一种活下去的欲望。什么东西都挡不住的。

见到了年迈的外婆以及她的蓝布棉袍子。她老了。几年不见。仿佛一下子老下去很多。眼神混浊。失去了光泽。但笑容还是熟悉的。像小时候在石库门的亭子间外的过道里。给我煎大黄鱼时的样子。在黑暗的光影里。有明亮的光泽。她的身体越发不好。遇到冷天。她会止不住的咳嗽。带她去医院打点滴。几天下来。也不见好转的迹象。她仍然安静。言语不多。她的五斗橱上有她结婚时的照片。戴样式古老样式的头纱。穿绛红色的旗袍。那是一种很特别的绛红色。是在黑白的照片上着上去的彩。浮着一层在上面。脸上也会有着上去的颜色。异常的鲜亮。隔很多年。依然能够看到年青时饱满的眼角和笑容。人就是这样子老下去的。被一日又一日的时光慢慢地磨掉。但她终究是幸福的。嫁了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在外面飘了那么多年。还是把她接到身边。有两双儿女。有争气的孙子。眼看就快四代同堂了。虽然住的拥挤。但却过得十分的舒心。

雪花仍然飘着。节后长假的第一个工作日。极度不适应工作的状态。但仍然紧守着。有人为谋生觉得尴尬。有人为不知道明日去哪里上班而担忧。就这样忙碌而不自知的一日又一日。许久没有去认真地看生活当中的每一点变化了。不再计较那些寒来暑往中的那些心绪不宁。生命里面那些属于青春的怅惘已经慢慢地远去了。如同这雪花一般。忽悠而来。又不知杳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