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左叔
每年入冬前，都会收到两箱来自烟台的苹果。品相一看，就是自家地里种的那种。果型大小不一，果皮深浅不均。一开始，还削来吃过。
味道偏酸、口感偏木，但闻起来有特殊浓烈的苹果味，应该是极为传统的品种，可能就是那种不打药、不套袋，自家人留着吃的。
只是，如今人的口味多半都已经被市面上的那些寻常的苹果给惯坏了，既扛不住酸，也受不了木。山东人实诚，两箱苹果其实非常多，将近百只，靠啃，消耗起来困难，最后只能连皮切成块，只用它们来煮苹果水喝。
煮水，酸也没有了，木也没有，反而有一丝丝的清甜。冬日里煮一壶，饮茶间里满是那种浓郁的、自然的香甜味道。
没有地，也没有办法种点什么，更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还回去。每年，会将自己看过的旧书挑出来一些寄还过去。若是快递包装还有一些可以塞一塞的空隙，多半也会加塞点本子、笔之类的文具。
屈指算来，这么来来往往也有快小十年的时间了。偶尔在各自的社交媒体里，听闻到一些新的动向，也只是默默地点个赞而已。平时鲜少联络的人，每年像候鸟知返般顺应着时节。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具有超乎想象的韧性，拉得很长，扯得很远，一直牵连着。
十余年间，周遭渐渐养成了对人情往来的谨慎。是谁的，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关系，都极为敏感。能不碰的，能不沾的，尽量不给自己惹麻烦。除了亲友，连旧同事、同乡会都渐渐地断了联系。关门过小日子的那几年，更是觉得植物比人可爱许多。
倒是在若干年前，互联网初生的时候，混迹在社区论坛，偶然的机缘结识，在互动交流中，彼此激赏各自的创造力，见证灵感花火四溅的绚烂，萌生出人与人之间的关联，不沾世事的浮尘，纯粹、明净。不会因为是谁、是什么东西、是什么关系，而多出诸多禁制来。
红尘滚滚，人生历练。二十余载，弹指一挥间。心态放平之后，各也渐渐理解，彼此如今年岁渐增，归于平寂，用才情换烟火气，踩定在现实世界的泥土之上，重新生长出来的安定与窝心。知晓各自安好，安心依旧还在。
说实话，这份人情远比此刻写下来的感受，还要美好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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