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片云，飘来飘去下不成雨

都到岁数了，心里不是没有。只是像一片薄薄的云，飘过来，飘过去，下不成雨。
—— 汪曾祺

文 / 左叔

近来，关于“暑假还能不能出去转转”的讨论渐渐偃旗息鼓了，随之而来“好几年都没有出过远门”的抱怨渐渐多了起来。

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也是一招“省钱的办法”，毕竟眼下“这点收入”还是在家“憋”着比较好。“反弹的声音”随之而来，“该花的花，该省的省”。也对！可是眼下的这般情形，哪些是该花的，哪些又是该省的呢？

新媒体平台上，有人鼓吹“史诗级通膨”正在路上，土耳其CPI指数涨了多少、斯里兰卡又涨了多少，“鹰酱”开足马力印钞票，透过结算摊给了全球等等……总觉得离着太远，隔着坚壁，感受不了。反倒是眼下“谨慎剁手”的前提，变成了短信提示的那串数字，然后默默认下“王小二”的标签。

有生之年，对“通膨”这件事情略有印象的，还是十来岁的年纪，压岁钱从原先几张十块，忽然之间就变成了崭新的百元大钞。少年哪知生活的甘苦，只觉得家中因为建房的关系，衣食玩物都缩减了。

懂事之后才知道，那几年钢筋水泥砖头砂石这些建材，盖着盖着价格就翻了倍。工薪阶层滞后的收入增涨幅度，总归是跑不赢“水涨船高”的大势的。生活的苦，父辈们扛了下来，逢年过节给孩子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挪出来的百元大钞。

若是那些“铁口直断”的话未来成真，那么倾巢之下，我们这些人想再多也是没有什么用的。毕竟个体力量微薄，在大势面前，纵使可以“跳转腾挪”，那也是与“螳臂挡车”无异的，躲得了初一，终究还是躲不过十五的。

年纪虚长个几岁，对于潜在的危机，会多一层未雨绸缪的思虑。“经验”也好，“既得”也罢，这些东西有时候真的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是我们把准方向、催促前行的前提和推进，同时也是成为我们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禁锢和牢笼。

“光脚不怕穿鞋的”，手上有点什么的，肩上担了点什么的，身后还拉扯着一些什么的，总归会多一些思虑。人一旦思虑的事情多了，一切随心的力量就会不足，也很难将日子过得开心。

于是，想做点什么的雄心，便成了一片薄薄的云，在无尽的虚空之中飘来飘去的，终究还是下不成雨的。还是需要情势再狠狠地逼上一把，逼到两手空空了，逼到没有任何退路了，人才会把心一横，才会有机会成风化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