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朋友闲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经意间提到了各自当年的选择。因为当年的选择,如今需要面对诸多困境。虽说人生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其实当年就已经有很多如今困境的线索摆在眼前,只是自己装作“视而不见”罢了。
这番对话让我想起了刚读完《基因传》那段时间,书中的某些视角,引发了我对于“选择”的恐惧。
那本书从基因的视角来看待万千生物,将人“解构”成一部“高精密”的“基因机器”。在这样的视角之下,我们在一生中以为很慎重、很艰难的选择,其实都是“高级生物算法”推导的结果。
这样的解读,其实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会有人一直在说:即便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可能还是会选择眼下的人生。
在这样的视角之下,我们引以为傲的“独特性”,仿佛与我们的精神世界失去了关联,变成了生物“本能”基底上的另一种“客观存在”。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宿命论”,将我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拼搏努力都化为了“编程输出”。
德国作家温弗里德·赛巴尔德说,我们走出人生中几乎所有关键性步骤时,都是在一种难以觉察的情况下顺应内心的结果。我对这句话的理解是,我们表面上做出了某个看似艰难或者得意的选择,其实那个选择一早便深埋在我们的内心里,只是我们不曾察觉到它。
经历战火洗礼,赛巴尔德的文字有挥之不去的流亡感,悲悯地记叙创伤,追溯着遥不可及的、绝望的故土,像拉着安魂曲的赎罪者,在纷纷扬扬的雪里长久肃立。他笔触繁复细致,并没有刻意为之的凄惨,字里行间中平静的悲怆巨大而持久,并不需要感叹号去点缀加强。
他此前被译成中文的《奥斯特利茨》,封底这样写他:一个维特根斯坦式的男子,在理性与罪之间徘徊;穿越时间之雪,抵达先于身体的伤口。以中文面世的“新作”《移民》,是长短不拘的四个故事,仍旧会在其中读到作品间的“一脉相承”。
尽管体裁、形式上会有千变万化的不同,但几乎每个写作者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母题”,虽然偶尔会因为要糊口而跳脱它,但这个“母题”终究还是会牵绊着他的手和笔。
所以从这些角度来看,当“事已至此”的时候,我们再提“如果当初”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只会增加我们的悔意和负担,不如眼睛朝前看,接纳“有心栽花”的结果,试试“无心插柳”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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