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

晚餐后,领着科室里面的一班人马去医院看人,一行人穿着制服浩浩荡荡地走过街市,常常引人侧目。因为天热,多半实在懒得去换便服,惹出一身的汗,好在还有公车可以接送,所以也不会过于辛苦。

两位都与我们有同事关系,一位是喜得麟儿,夫人住院;一位是身体有疡,治疗方案迟迟拿不出来,只能住在医院静养。两个人住在两间医院,幸好小城不大,一晚上还能顾得过来。

喜得麟儿、初为人父的那位,与我一同毕业,一同参加集训,一同分到这个机构共事,几乎一同面对晋职、提升以及竞争,好在我们都不是那么太在乎这些事情的人,或者我们还没有到在乎这些事情的年纪。

不过,他还是快了我一步,生命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甜蜜的负担,那个眼睛浮肿,四肢弱小的新生命安静地睡在襁褓里,他满脸慈父的微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成长,我亦相信,在此刻,除了这个新生命降临在这个人世间,在他的内心也会突然萌出一粒新芽,陪着他的儿子一道成长。听说有人面对的时候会哭泣,我不知道他是否流过眼泪。

我很害怕新生儿,只敢远远地看着他,不像其他人愿意去触摸小孩子的手脚。我或许是担心他过于脆弱害怕伤害他,或者是担心他们还在牵涉着另一个世界中没有完结的部分,能够看得见我所不能见的隐性空间。

去另一间医院看曾经与我对面桌办公的同事,大家都是笑嘻嘻的模样。他太年轻了,除了削瘦了些许,面色不太好之外,其实未必能够看得出状况出在哪里。检验报告上面长时间不降的指标、残留在桌面上激素的针剂包装,其实谁也没有料想到只是简单的咳嗽去引发了一连串的反映,因为工作量太大,拖了半月才去就医,咽喉感染胸腔、胸腔感染腹腔,然后成了顽固的疾症。

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偶尔在回家看房子装修进度的时候,拐到医院去看看他。因为未没有等到一个确切的治疗方案,所以前景并不明朗,大家都隐隐地有点担心。

其实从去年开始,我与其他人几乎都感觉到我所在的机构大势已去。我并不唯心,但仍然感觉到冥冥当中有东西在左右着我们。接二连三就医的同事,不怎么景气的福利待遇都让我们感觉到好景不在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失业,但想有再有昔日的光景应该会比较困难。

其实生活也并非一直沉闷着。《电脑报》第30期用了七行字有一个小小的页面截图报道了“左边频道”,我在办公室里读到这份报纸,嘴角有无人知晓的笑容。

喜悦是人生,苦难亦是人生,希望我们都能珍惜当下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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