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 王小波

文图 / 左叔

头发少的人，稍微长长一点儿，都会忍不了。因为头发一旦稍微长了一点儿，原本就“很秃然”的地方，就会显得更少。都剃成“一心归寂”的青皮，没有强烈的对比，“丑”反而容易接受一些。

捱了三周没有理发，在“怕死”和“怕丑”之间，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怕丑”。还没有体验过这波刀片割喉、水泥封鼻的苦楚，所以还是需要在决定出门理发前，做足充分的心理建设，了解风险、做好防护、承担后果。

相熟的Tony老师与我都是江北同乡，自称已是“杨康”。想来也是，他们这种天天与人接触的服务业，再加上长时间呆在密闭空间里，想要逃过这一波几乎不太可能。看他的状态尚可，以为此波症状不重。不曾想随口问一句，却引得他涟涟苦水。

他说，原本以为只是稍微重些的感冒，结果中招之后不吃不喝躺了三天下不了床。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又是手停口停的生计，自然容不得他日日“放羊”。捱到第五天，还想爬起来开门做生意来着的，可是下楼没走几步就放弃了。走几步路，虚汗直淌，怎么可能做得到从早上十点站到晚上八点。

本想再安慰他几句，他早就开始自我安慰起来。没开门那几天，大家都在“放羊”，就算开了门，生意肯定也不怎么样。往年进入腊月，都是“不能用卡、只能付现”的热门时段，几乎全城的Tony老师都是“加班加点连轴转、真金白银全装满”的工作状态，今年的“黄金时段”赶上了这一波，八成是要“黄了”。

我问他，何以见得？他说，就算Tony老师自己能爬起来了，总会有些客人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啊。就算大家都爬起来了，在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节骨眼上，像你一样忍不了出门“剪头”的，可能还有些，但是天不怕地不怕出门“做头”的，估计就没有几个了。

他又补充道：给男的理个发，就挣个盒饭钱，想要生意能够有点起色，还是得要靠小姐姐们出来烫发、染发、洗头以及做护理。这些都是特别耗时间的事情，长时间呆在人来人往的密闭空间里，被波及的风险更大。可能原先为美冒险的小姐姐多少还有一些，可是经历了这波“十大酷刑”之后，还没看见有“真正的勇士”来挑战。

确实，往日来，总归要等位的，有时候甚至还大排长龙。今日，就两三个客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戒备的眼睛，彼此提防着，仿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说，此地不宜久留！

头发少，也是有好处的，剪得快！五分钟不到，就弄完了。临走前，我极为自然地对他说讲了一句：新年快乐，多多保重！他嘴上忙着招呼下一个客人，来不及回应我，就冲着我摆了摆手。他这么一摆手，刚刚那句话，就忽然好像是我自言自语一样。